埃莉诺回房的时候, 露西正好回来。
露西叫住了埃莉诺,“你知道是谁约我出去吗你知道他约我出去说什么事吗”
“我对别人的私事, 没有探知之心。”埃莉诺笑着说道
露西不管不顾地说道“哼, 我还从没见过比你更稳重的人,达什伍德小姐。都有人为你和我解除婚约了,你还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露西。可我从未鼓励过任何一位有婚约的绅士,也没有做什么不得当的事情。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应该免于责难。”埃莉诺问心无愧道。
露西无法从埃莉诺的脸上找出一丝高兴或幸灾乐祸的神情, 便道“很抱歉,达什伍德小姐,迁怒于你是我的不是,我实在是太伤心了。我不明白, 为什么男人总是见一个爱一个。”
“我从未见过哪个猎手把心思花在到手的猎物身上。”埃莉诺冷酷地说道“森林里那么大, 猎物那么多,他们可以尽情驰骋。”
“我们都只是猎物吗”露西悲伤地说道。
埃莉诺更残酷地说道“没到手前是猎物,到手后是玩物。就像餐柜里一件漂亮的瓷器或者身上一件不菲的饰品。露西,不管是我还是你,不管是富家千金还是穷小姐, 在这个世上的处境, 都一样的糟糕。你的敌人从不是我, 而是那些高高在上随心所欲的男人。”
“可我不得不讨好他们,这是我改变目前处境的唯一方法。我没有什么才华,不, 就算我才华横溢又能怎么样我又不能像男人一样去工作。”露西痛苦地说道“你以为我天生没脸没皮吗你以为我愿意卑躬屈膝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姿态难看你以为我真的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你要是处在我这样的境地,就会明白婚姻是我唯一的指望。如果,如果我有你的资本埃莉诺,你最近在投资什么”
“我买了波恩地产的股票。”
“谢谢你,埃莉诺。”露西决定博一回。反正败了,她还有退路。
埃莉诺以为从此露西斯蒂尔要走上自立自强的路了,不想人家明智的很,深谙鸡蛋不能放到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露西一面各种咨询埃莉诺投资的问题,一面竭力打听爱德华家人的性格。
在范妮邀请米德尔顿夫人和詹宁斯夫人去哈利街赴宴的那天,露西完美地展现了她的奋斗精神。
她无处不在的殷勤和盲目的追捧,使得一向傲慢费华士夫人没有任何道理不对她青眼相待。
情况是这样的,由于主人和客人相交不深,交谈显得格外贫乏,两方面只好就各自的孩子讨论了起来。
谈着谈着就说到了身高,正好亨利达什伍德和威廉米德尔顿是同年同月出生的,两家妈妈便比较起来。
如果两个孩子都在场,那么只要往那里一站,高低立见。坏就坏在米德尔顿夫人并没有带孩子来赴宴,这就不好比了。
出于谦虚,两位妈妈都说自己的孩子矮一点。
出于偏爱,两位外婆都认为自个儿小外孙更高。
谈来争取,两位老夫人都不甘示弱,硬是逼着年轻小姐们表态。
两位斯蒂尔小姐惯常应对这类情况,处理起来驾轻就熟,高明的很。
安妮毫不犹豫地说两个小孩子一样高。
露西更会说话,她说两个孩子都比同龄人高了一串,至于谁更高一些,她看不出来,大概是一样高。
埃莉诺觉得很容易就看出来了,不用比就知道威廉米德尔顿更高。
这话一说,詹宁斯夫人喜笑颜开,冷漠的米德尔顿夫人也扬起了嘴角。不过另一方,费华士夫人的面容更加乖戾严肃,范妮也一声不吭。
整个客厅安静极了,只听见小亨利啃饼干的嚓嚓声和纸牌丢在橡木桌上的细小声音。
范妮想着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也不指望小姑子向着她,又想着重修旧好,便拿了一幅画来。
这画是埃莉诺在诺兰庄园的时候画的。她们搬去德文郡的时候,埃莉诺送给了约翰以作纪念。
这次来伦敦,约翰带过来装裱,现正好放在客厅。
“这是埃莉诺画的,妈妈,你看这构图、着色,您不觉得画技非凡吗”
费华士夫人起先看都不看一眼,后在女儿的频频夸赞下瞟了一眼,评论道“就那样吧”
“妈妈,你敢说埃莉诺画得比莫顿小姐差吗我们埃莉诺做什么不好呢”范妮一脸赞赏的神情说道。
费华士夫人这才开口道“是画得一样漂亮。”
得了母亲的夸赞,范妮这才把画传给别人看,最后还传到了男人的牌桌上。
罗伯特费华士还特意过来赞道“达什伍德小姐的画和达什伍德小姐的人一样漂亮。我一直不赞同爱德华看人的眼光,只有在达什伍德小姐的身上,我承认他还有那么一点儿水准。”
“我想以爱德华的心地,绝对不会说任何一位他见过的女士不美。”埃莉诺反唇相讥道“我想你这句话要得罪在场的大部分女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