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许延抬起左手,修长的五指扣着黑田石戒指。
下一息,叶流州就知道那些戒指的作用了。
戒指里弹射出数道银丝,闪着冰冷的光芒,正前方的程裴猛地避开,却发现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身后插进石壁的陌刀,银丝在空中飞掠而过,牢牢在刀身缠了数圈。
许延扬手一收,陌刀抽出,石壁哗啦崩裂,在这块被禁军的包围方寸之地,银丝裹挟着锋利刀锋穿过重重人群,挡下一圈进攻后,落在许延的掌中。
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狭长厚重的陌刀在他的控制下如同行云流水。接着禁军再度冲杀而来,许延握紧刀柄,横向一挥形成满月,守兵与之交锋只觉一股巨力重重袭来,根本无法接下,便整个人向后摔飞出去
斥退四周禁军后,许延一刀斩断了马车的缰锁,粮车和黑马分离开,他扭头一看叶流州,这家伙坐在车上,麻袋不知被谁砍了一刀,花生米撒了一地,他正弯腰去捡了几颗。
许延额角青筋突起,抓住叶流州把他往马上一甩,自己拉着缰绳,正要上去时,感到耳后风声骤起
头也不回,他扬臂将陌刀向后翻转,只听哐当一声重响,刀身在分毫之间挡住了程裴袭来的这一剑。
程裴举剑再袭,怒喝“还想走”
许延回过身,嘴角微微上翘,眼底的轻蔑清晰可见,让程裴更加怒火中烧,剑上用尽了浑身了力气。
许延扬起陌刀快若雷霆般迎上。
双方刀剑在半空中相击,只见陌刀带起尖啸的气流,硬生生将程裴的剑劈成了两半
断剑飞了出去,程裴简直不寒而栗,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他能当上北镇府司指挥使,自然是有着足以服众的实力,可没想到今日却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无名之辈斩断佩剑,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还来不及回过神,突然眼前黑影一闪,许延一跃而起,重重一脚踹在他的胸膛,程裴噔然一口血喷出来,轰然栽倒在地。
一圈禁军守兵大惊失色,连忙七手八脚地围住指挥使。
许延收刀,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马鞭甩下,黑马立刻嘶鸣一声,带着两人奔出城门。
后面的禁军反应过来,拔腿就追的追,去牵马的牵马,场面混乱不堪。
程裴被手下扶了起来,刚喘过来气,便见一守军拉弓搭箭,对准了尚还没有跑远的两人,他顿时喝止,“住手”
声音从喉咙里冲出去,却已来不及,守军松了弦,箭矢势若破竹般飞了出去
守军射出箭,被当头一喝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着指挥使。
程裴顾不得训斥他,随着箭势向前看去,瞬间心胆俱裂
叶流州坐在马后,背对驾马的许延,正掰着花生米,忽然他抬起头,锋利森寒的箭尖映在他紧缩的瞳孔里。下一息那箭矢倏地钉进了他的右肩,血液飞溅在空中
许延愕然回头,箭矢完全贯穿了叶流州的右肩,去势不减丝毫,闪电般透出脊背,还要再钉住后面的他
箭势太快,以两人现在的距离,许延避无可避,眼看就要一箭双雕,叶流州刹那间抬手,紧紧握住了箭身,手心立刻带出深深血痕,生生止了箭矢的走向
“你”许延盯着他背后透出的锋利箭尖,便见叶流州失力一倾斜,就要往马下倒去,他当即勾手一捞,把人扯回怀里,叶流州却双目紧闭,长发散落在面颊两边,已然昏迷过去
城门口,程裴骇然不已,知道这下万事皆休,不说皇上现在生死不明,就是掉了半根毫毛,他这条命也别想要了。
他抖着声音对手下道“不准射箭不准伤了马上的人”
禁军和守卫们茫然不解地面面相觑。
程裴见他们还站在原地,连忙怒吼道“还不快追把人追回来”
一伙人这才浩浩荡荡地追出城门。
夜色降临,郊外荒野四下杂草丛生,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带起一抹微弱的血腥气飘向远方。
叶流州不知睡了多久,当他挣脱混乱错杂的梦境,张开眼睛时,依然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坐起身,扯动了肩膀上的伤,钻心的疼痛没有显现在他的脸上,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占据了他的感官,风摇芒草的沙沙声听起来像是人的脚步声,从无数个方向走来。
他踉跄着站起身,伸手摸了摸,芒草的叶片和髯毛从他手心掠过。
“许延”他唤了一句,声音飘散在风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叶流州低着头等了一会儿,抬起步伐,慢慢朝前摸索,却不知道,不远处就是一处断崖,他走到尽头,一脚踩空,带起稀里哗啦的碎石子朝下落去。
叶流州心知不好,想要后退,可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起伏险峻,根本无处着力,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突然袭来的失重感让他一惊,试着抓住周围的东西,却只有一片空气。
正当叶流州失措时,忽然一只手伸出,与他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