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高帽戴才成,换了旁人,就是臣妾舌灿莲花,也断然不能如此夸,否则岂不有讽刺之嫌”
郑太后回神,露出个无奈的笑来“真拿你没法子。罢了,你给哀家找的这活计,哀家接下便是。”
庄明心露出个夸张的笑容来,朝外喊了琼芳一声,琼芳忙掀帘进来,怀里抱着个木匣子。
她将木匣子放到郑太后身旁的炕桌上,打开匣盖。
庄明心笑道“臣妾岂能让太后娘娘白做工这是臣妾替皇上给太后娘娘的谢礼。”
郑太后“哦”了一声,伸手从匣子里摸出一枚麻将牌来,见上头凹刻个两个字“八万”,且还描了红漆,手感细腻光滑冰凉,像是用象牙做的。
她笑道“这就是麻将”
庄明心时常邀请欣贵人、和贵人跟喻贵人打麻将的事儿,郑太后略有所耳闻。
“正是。”庄明心点头,略带遗憾的说道“臣妾原想今儿将象牙麻将献给太后娘娘,守岁时与皇上一块儿陪太后娘娘跟太妃娘娘玩个通宵来着,谁想突地出了这样的糟心事儿,怕是不能够了。”
哪怕将火扑灭,只怕也会损失惨重,即便还有玩乐的心思,也要顾忌影响。
廖太妃笑道“改日再玩也是一样的,离过完年还早着呢。”
过了正月十五上元节才算过完年,还有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呢,即便要接见内、外命妇,不过用去一两日,有的是玩耍的工夫。
虽不好玩乐,但该守岁还是得守岁。
旁的妃嫔自然是在自个宫里守岁,庄明心却得在慈宁宫服侍郑太后。
说是服侍,压根不用她作甚,只坐在椅子上陪着郑太后跟廖太妃喝茶、吃点心、说话就成。
戌时二刻
19:30毓景帝过来了。
他端起庄明心跟前的茶盅,“吨吨吨”的喝了好几口,满足的长舒了口气后,这才说道“火已经扑灭了,烧了足足一条街,姚全从五成兵马司调来一千多人,好容易才给扑灭。”
庄明心在郑太后跟廖太妃看不到的角度悄悄白了他一眼,渴了说一声便是,自有宫人送上茶水,用自己的茶盅作甚给郑太后瞧见,成什么体统只怕又要记自个一笔账了。
郑太后自然瞧在眼里,不过她又不是没年轻过,哪里不晓得这些小年轻的腻歪心思
她又不是棒打鸳鸯的那根木棍,理会这些作甚
故而她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瞧见,只关切的问道“可有伤亡”
毓景帝顿了顿,叹气道“楚王叔倒还好,只受了些惊吓,太医给开了安神的方子,吃几服药就无碍了。只是世子皇兄吃多了酒,跑去许久不用的书房里歇了,府里众人逃命时,压根寻不到他,故而”
“这”郑太后大惊。
廖太妃不解道“堂堂王府世子,身边竟没跟着人但凡有个小厮、长随的跟着,也不至于就这么被活活烧死吧”
毓景帝摇了下头“姚全忙着指挥人灭火,又要叫人帮着疏散逃命的百姓,忙的分身乏术,具体内情如何他也说不上来。”
顿了顿,他又道“这会子夜深了,也就不折腾了,明儿一早儿子就打发人去查。”
若烧的只是楚王府,楚王府愿查他就派锦衣卫过去查,不愿查他也不理会,横竖修缮王府的费用他们自个出,爱烧就烧。
然而不光楚王府被烧成了空架子,还连累了整条街的住户,这些住户都是官宦人家,其中还有与他父皇一母同胞的秦王叔的王府,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恐无法交代。
更糟心的是之后重建的费用该由谁来出楚王府显然是拿不出恁多银钱的,若从国库出,户部必然反对,只怕有的扯皮呢。
简直是想想就头疼。
郑太后见他眉头紧皱,很是烦恼的样子,她笑问道“皇帝可是在为事后重建费用的事儿发愁”
不待毓景帝回答,她又自顾道“这是皇上要操心的事儿,不关哀家的事儿。不过哀家吃斋念
佛多了,最是见不得百姓受苦,大过年的他们拖家带口逃命,在寒风里头一站几个时辰,虽房舍没被牵连,但人受的罪岂能没个说法明儿传哀家的懿旨,叫户部每户拿十两银子出来给他们压惊。”
每户十两,附近几条街的住户,最多破费一二千两,比起数万两的王府重建费用,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户部如何都不会为了这么点银钱而不给郑太后脸面的。
毓景帝忙道“母后菩萨心肠,户部敢不从命,儿子必定治他们的罪。”
庄明心笑着插嘴道“大过年的,说什么治罪不治罪,这原是太后娘娘的好意,若户部有难处,只管叫户部尚书跟左、右侍郎亲来见太后娘娘,与太后娘娘分说分说便是了。”
郑太后如今是安享尊荣不肯理前朝的事儿了,但她曾经的威名还是在的,谅户部的几位大人们也不敢跑到郑太后跟前来撒野。
廖太妃“噗嗤”一下笑出来,侧头看向郑太后,笑道“婉妃这孩子,可真够促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