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也应该做出幅孝子模样,好像除了他亲爹的病情,其余的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根本无暇顾及就算他爹走了,他也得装出幅悲伤欲绝的样子来,群臣请他继位,他还要至少推让两回,到第三回才勉从所请。如今他爹只是病了虽然貌似病的很重,他便这般上蹿下跳的,合适么。
“他确实笨。”阿玖附合着祖父,“若换做是我,这会儿必定哭的眼睛都肿了,除了陛下的健康,其余的什么也不关心。便是群臣联名上奏要我抚军监国,我也会推辞。”
我爹病成那样,你让我处理政务我能有心情么。
别说太子了,你就是当了皇帝,也得有个孝子样。不是孝子,装也要装得无比孝顺。
裴阁老捋着胡子,微笑不语。太子若聪明起来,此时在皇帝榻前扮孝子,那才是麻烦了。太子是皇帝的嫡长子,自小便受器重,他若有此悔改表现,皇帝陛下保不齐会改了主意。
太子是不会安份的。他若安份,便不会献灵药、结交近卫军官了。
“朝堂上斗智,您和外祖父是吃不了亏的。可是,若他起了歪心邪念,要动武,可怎么办呢”阿玖颇为担心。祖父,咱们是秀才,遇到兵可怎么办。
裴阁老很是得意,“求我救命恩人去。”
魏国公一出,谁与争锋。
阿玖冲祖父伸出大拇指,“您想的太周到了祖父,您神机妙算啊。”
阿玖拍祖父的马屁,礼尚往来,祖父也夸奖着阿玖,“哪里哪里,小阿玖才是神算子。”
祖孙三人愉快的笑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裴阁老每天都回来的很晚,裴大爷和裴二爷也是早出晚归。到了第六天,直到深夜,裴阁老父子三人都没有回家。皇城方向传出厮杀声,冒起黑烟。
裴家被兵士包围了,大门、角门等全部被封锁,所有人等,不得外出。
裴家众人全都集中在方夫人房里,人人心头都是沉甸甸的。裴玮等兄弟扼腕叹息,“我们兄弟几个,竟没有一个习武的”方夫人到了这时,竟还笑的出来,“好孩子,不拘学文还是习武,用心便好。”
门房换了夜行衣,避开兵士,离开裴家,夜探文渊阁。文渊阁戒备森严,裴阁老等人被盔甲鲜明的近卫包围着,动弹不得。“太子动手了。”门房救不出人,悄悄潜回裴家,跟方夫人回报,“裴大人暂时无碍,那些兵士对他尚客气。”
门房回报完,又出去了。他要到魏国公府去看看能否搬救兵,还要设法进宫看看,究竟如今是个什么局面。
方夫人松了口气,“老爷既无事,大郎中郎想来也安全。想想也是,太子只是想要收服他们,除非再三劝说他们却宁死不从,才会下毒手。如今,且还早着。”
方夫人吩咐齐盈盈和小顾氏回房哄孩子,“小人儿家,莫吓着了。便是你俩,也不必过于惊慌。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呢。”齐盈盈和小顾氏含泪答应着,走了。
“琦哥儿陪你媳妇回去,她这会儿可不能累着。”方夫人又吩咐裴琦。裴琦低声答应,“是,祖母。”原氏轻轻抚着平平的小腹,柔声说道“祖母放心,我一点也不怕,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她美丽的面庞此时显得坚定而从容,裴琦心里一暖,“娘子,有我呢,有我这高个子顶着。”裴琦看着原氏,原氏也看向他,两人相视一笑,说不尽的温存缱绻。
这当儿还忘不了秀恩爱阿玖看了一眼三哥三嫂,深表钦佩。
杨氏初婚不久,方夫人也命老四裴琅陪着她回房歇着了。裴琅不大乐意,方夫人微笑,“新婚的小两口,正该守在一处才是。”顾氏和林幼辉到底年纪大,经过的事多,虽然心里沉甸甸的,也笑着打趣这一对年轻小夫妻,裴琅和杨氏红着脸,告辞回了房。
门房又回来了一趟,“魏国公知道风声,出了门。国公夫人说,让夫人您只管放宽心,她家国公爷出马,向来没有失手过。”
然后,又走了,他要进宫看看。
这次回来,他带回来的消息却不怎么好,“宫中多处起火,一团混乱。有穿着金吾卫衣饰的近卫攻打皇宫,卫王殿下亲自率兵抵御,打的很辛苦。”
当年那爬裴家墙头的小男孩儿,如今的卫王殿下,白皙如玉面庞被溅上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阿玖身子颤了颤,方夫人和林幼辉都是心疼,“好孩子,卫王福泽深厚,必定安然无恙。”阿玖稳稳心神,浅浅笑起来,“他打小便爱骑射,他可不是文弱之人”
阿玖指甲掐着手心,一阵阵痛楚。十哥,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门房报告完,又走了。他不放心文渊阁中的裴阁老,也不放心皇宫中的师兄。
林幼辉看着阿玖的模样,心中不忍,伸手揽过宝贝女儿。阿玖仰起小脸,乖巧的笑,“娘,我没事。”林幼辉轻轻拍她的背,“乖女儿,睡吧,睡醒一觉,什么都会好的。”
阿玖偎依在林思辉怀里,思绪起伏。祖父被关押,兵士待他尚且客气,暂无危险;大爹和爹爹,想来也应该这样;卫王正带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