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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跟谢崇风一顿好吵,顾珠气愤地回了府上,饭也不吃,蒙头便躺在床上,可待晚上听见忙碌的爹爹似是踏着熟悉的脚步声来寻他,却是不好继续躲在被子里,悄悄撩开一点儿被角,望着一身见客衣裳的爹爹。
他如今的饼爹不是饼爹,长身玉立,宽肩细腰,长发垂顺,乌黑如云,大抵是恢复了当年才子的风采,于是顾珠这年在长安常常听见旁人议论他爹。
说他爹气度风华、神仙的人品,殊不知这神仙一般的人在他这里愁地浑身光芒也窝窝囊囊,满头细汗也来不及擦,便一把掀开他的被子,一副气急的模样,却只是厉声问他话,手绝没有要打他的作势
“你今日又去哪儿了”
顾珠当然不肯实话实说,他以前惯常在扬州乱来,在长安虽说被警告着最近情势不好,不要出门,即便出门也必须要带上郭管事,但顾珠却很是有些任性,跟谢崇风约会从不带着灯泡,都是独自说要吃饭,然后翻窗跳上谢崇风的马车,跟人卿卿我我。
“并没有去哪儿,爹你怎么问起这个了我去哪儿了,郭叔叔可是门儿清的。”他打死不认,哪怕现在有点觉得铁柱冷血得有些讨厌,却依旧还是惦记人家的好,不想闹掰。
“狗屁的门儿清”顾劲臣如今忙得脚不沾地,全是为了他这心尖子上的儿子,结果要不是今天在码头跟好友见面正巧碰到这小东西跟谢崇风一前一后的从船舫出来,只消一眼,顾劲臣便看出眉目来,哪里还听他这宝贝蛋在这里狡辩
顾珠被吼了一句,他还是头一回被爹吼这么认真,整个人一愣,脸色变白了白。
顾劲臣到底是心疼,手紧紧捏了捏拳头,最后又无可奈何的松开,沉沉的叹了口气,道“爹不是凶你,是怕你被人哄骗。”
顾珠这会儿才抬起头来,满脑子的问号。
见宝贝儿子一脸不解,顾劲臣总也不愿意详说,他总是不愿意跟顾珠详说很多事情,每回都是到了逼不得已才开口,譬如现在“我是知道你跟那谢崇风有几面之缘,但根本不知道你何时跟他凑在了一起,他又大你足足一轮,所以完全没想过,现在回想,怕也是我的错太大意了,竟不知道早早让你晓得这长安那些人就是看一眼就行了,那些人看都不必看。”
“他谢将军他是看都不必看的那一类吗”顾珠原本还郁闷,因为他说要去青州,谢崇风不说帮他,却还拦他。现在听见爹说起那个人,好奇便又一点点泛上心头,拿着一双还含着委屈的桃花眼看爹。
顾劲臣也是儿奴,能凶上一时半刻那已是了不得。
这会儿已然又和风细雨地苦口婆心跟宝贝蛋讲道理“你喜好那南风,爹从不跟你计较这个,原本大兴便不怎么禁,达官贵人们,哪怕是你的皇家那边,也玩儿得比你花。”
“可只一点,像珠珠你这般的家世人物,招惹什么人都不是不行,天下没人配不上你,是他们配不上你,但所有姓谢的,都不行。你以为能够把持大兴朝堂三朝的谢相爷教出来的两个孙子能是好相与的”
“且不论在外面什么都不据,发起疯来能将人弄死的谢家老大谢祖峥,你以为老二谢崇风就是好人了他一个庶子,在阖府庶子全死绝了的情况下还活成如今这般蛰伏不发的模样,他比谢祖峥可更不好琢磨。”
“我琢磨他干什么”顾珠是有些小好奇,但却没有要琢磨人的癖好,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更何况,“而且,爹,谢崇风他挺好的,比白妄好,也比韩江雪好,要戏弄,他那一辈子就谈了我一个的大龄单身汉,哪里比得过我,也应当是我戏弄他才对。”
顾劲臣真是不知道如何讲,他若是怕这个戏弄,倒还不气成这样
关键是他怕谢崇风根本就是狼子野心,想要依靠他的珠珠来笼络自己,好叫他办些什么事。
谢家两个公子不合不是什么稀奇的传闻,那谢崇风自小被谢祖峥打压,他是看在眼里的。
但嫡庶之间自古以来便是这样,那庶子能是什么出息的东西不成在府里做半个主人也就够可以了,想要压嫡子一头的蠢货,就是找死
谢崇风便是那个找死的。
所以顾劲臣还未成婚的时候便听过一嘴,说是谢家的二公子被自家小娘亲自打断了腿,跪在祠堂三天没有进食,此后便听话极了,但也只是稍稍压着自己,让自己的成绩刚刚好低谢家谢祖峥一点点,每回都是,这便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挑衅,很是有点不知死活。
谁知道老相爷是个惜才的,觉着谢家人丁也太单薄了点儿,既然两个都挺好,便让老二帮着老大打下手,这样老大便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去出门自己结交人脉。
谢家将谢老二看作条虽然偶尔汪汪叫,但绝不敢反抗的狗,谢祖峥却是个恃才傲物绝不许任何人踩自己一头的偏激狂,于是兄弟两个明里暗里地斗,老相爷觉着是种锻炼,只要不出人命便好,哪想后来还是出了事。
这事儿便是当年在扬州谢崇风被暗杀一事。
事情办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