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去”
顾珠手中的毛笔在写下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后,放回到笔架上,一面欣赏自己如今工整的字体,一面撩了撩眼皮,说“不着急,韩大哥今天也不放假呢,好像是要下午才能回去,下午点儿我会约他见面。”
“此事重大,不得有半点儿马虎啊”
“我知道。”
“珠珠你知道就好,就好”
说完,待今大哥便摇头晃脑的继续抄写佛经,顾珠却听着待今大哥那一声声你知道就好沉默许久。
他是知道待今大哥的,心比天高,然而时运不济,一腔才华最后都施展不出来,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原本带待今大哥来长安是想着让待今大哥寻找别的寄托,结果待今大哥还是关在房间里抄写佛经,这跟在扬州完全没有区别嘛
可惜他是劝不动的,只听着待今大哥那声音里浓郁到快要滴出血的惆怅与郁郁不得志,感觉待今大哥实在可怜。
午后,顾珠应约出门,出门前跟忙得飞起的爹爹打了个招呼,老爹亲自给他整理了一下头上的玉冠,又捏了捏他的脸,才放他出门,但依旧有郭管事跟随。
约会地点在常去的西山围猎的山顶上。
先是乘坐马车过去,而后换自己的小马,顾珠不乐意跟韩大哥约会的时候有旁人在,所以特地命令郭管事不许悄悄跟着,自个儿跨马上去,腰杆儿挺得笔直,朝开了许多桃花的山坡上去。
他跟韩大哥是在途中碰见。韩江雪当时牵着马,一袭白衣,走在花间,忽地仰头,便折下一株桃枝,顾珠在后头看见,只觉好看极了,这几日因为对方忙碌而被冷落的小脾气也瞬间丢开脑后,夹马便跑去韩江雪身边,抢了人家的桃枝,大笑“你追得过我,我再还你”
韩江雪满目皆是少年单纯的笑脸,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犹如堕入深海里看见的会发光的奇怪生物,惊喜充满胸腔,当即便也骑马上去,陪着少年玩耍,不多时干脆单手抓着少年的肩膀,一把将人拽到了自己的前头坐着。
顾珠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要摔跤,没想到韩大哥手劲儿极大,一落到人家怀里,他便调皮不起来,只垂眸盯着自己手里的桃花枝看,还回头去给韩大哥插在耳边夸道“好看。”
韩江雪满怀的香风,不敢搂太紧,怕唐突,却又不敢搂太松,不然人摔下去怎么办
如此煎熬着,韩江雪心里便想不去大皇子与朝堂上那些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只想起一句话来,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从前韩江雪听这种话,毫无感触,听说扬州的小侯爷便是这样被驸马宠溺,更是只晓得皱眉,暗想那小侯爷怕是废了。
结果现下他深有感触,便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有那么高兴吗”漂亮的顾珠侧头回去。
韩江雪一本正经的解释“想起一些事情,发现有时候人之所以对旁人有偏见,是因为不了解,没有身在其位。”
小侯爷皱了皱眉“你跟我在一起还想这么深奥的东西做什么”
韩公子连忙摇了摇头,求饶道“是因你而起,有感而发的。我现下不想了。”
“切”顾珠把玩着韩公子的手指头,悠悠道,“原本这世上便没有感同身受的,哪怕是身在其位可不可能感同身受,毕竟这个世界可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
“恩,珠珠说的很对。”
“我说什么都对”顾珠后背靠在韩江雪的怀里,对跟亲近之人的亲昵接触很自然。
韩江雪比他的珠珠大上几岁,无时无刻不总让着几分“恩,你说什么都对。”
“那你愿意答应我一件事吗”
韩江雪停顿了一瞬“这要看是何事。”
“自然是好事。”顾珠看出韩大哥的停顿,知道韩江雪是个颇一板一眼的家伙,便也不奢求什么无底线的宠爱,这种小孩子才想要获地的东西,他很清楚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给不起,无底线的溺爱是只属于父母的,当然,不配做父母的人也例外,“是为国为民的好事。”
“说来听听。”
“咳咳,反正就是,我听说河道总督的位置让二表哥去了”
“正是。”
“可二表哥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你也说过的,二表哥是因为跟大表哥有私仇,才会这样跟大表哥争抢这个位置,可实际上二表哥即便过去了,也无从下手,下面的人听不听他的话这都是其次,主要问题是他根本没有人可用,除非大表哥愿意把手底下的东方柯借给他。”顾珠觉得自己在讲道理,韩大哥又是个极其喜欢讲道理的人,应该能够理解支持。
谁知道他话音刚落,就看见韩大哥整个人瞬间肃穆起来,浑身都像是凝出一股坚硬的壳来,语气虽然还是很温柔,却绝不容反驳“这是二皇子来找你想要从你这里得到的承诺吗二皇子原来也会这样迂回地请人帮忙了看来是知道他根本拿不下这样大一件功劳。”
顾珠听罢,皱眉道“不是二表哥找我来当说客的,是我自己想来。”
“不,一定是二皇子想了办法让你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