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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雀立柳梢头。
一行车队敲锣打鼓地近了扬州城外,十里亭处的扬州知府连同扬州城内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员贵族全数到场,还未瞧见车中皇子,便纷纷在一声声的锣声里行大礼跪拜。
马车奢华至极,三马并驾,后又拖着不知凡几的大箱子,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
扬州知府宋岩瞧着,暗暗心惊,全然不知这位颇受陛下宠爱的三殿下为何会来扬州,既担心是来考核自己政绩,又疑心是同年前那次绑匪案子有关。
毕竟那次案子并未妥善处理,因为涉及人员颇多,又是长安丞相府,又是本地将军府,所以只要小侯爷人回来了,其他的,便被他和了稀泥,都传扬州的驸马跟小侯爷是失了势,可现在看来似乎又需要再琢磨琢磨。
“扬州知府宋岩携扬州大小官员拜见三殿下,三殿下万福。”
随着宋知府一句开场话蹦出,马车上的侧面窗帘子便被一只细长的手撩起,宋知府余光悄悄抬眼看去,就看见马车里昏暗的光线下,一位身着牙色暗金料子衣裳的小少年端坐其中,哪怕是未见半面尊容,却已是泼天的尊贵压过来,皇室的气度被这三殿下展现的淋漓尽致,浑不像今年八岁的孩童,倒像是老成的大人。
三殿下声音偏缓“请起,原本本殿受父皇之命微服前来,是不该如此大张旗鼓的,只是后来又受大姑姑之命,说是又非去办什么大事儿,也不是去旁的什么地方,而是去表弟的家乡,更是不必遮遮掩掩,要大大方方,才能显得亲近。”
宋知府听出几分的深意来,这个时候,要是将军府哪怕有一个当事儿的人在,他也好办,直接让将军府的人过来跟三殿下说话便是了。
问题麻烦就麻烦在,将军府一个主子都没有来啊就派了个狗屎似的郭管事,鬼知道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阿猫阿狗
宋知府脸上有些难看,冷汗开始预备着在额头凝聚,硬着头皮笑着对身后的郭管事招了招手,说“郭管事,三殿下既然提起你们将军府,奇怪,怎么驸马跟小侯爷没来”
郭管事了然地看了一眼把锅推过来的宋知府,并不跟宋知府计较,上前一步对着三殿下恭恭敬敬下行礼说“回殿下,小侯爷前些日子被驸马爷禁足,刚巧府上近日又要办理婚事,忙的焦头烂额,一大早便犯了头疾,府中其他人没有驸马爷带头,不敢过来惊扰尊驾,于是只能叫小人代为过来,让小人同三殿下说一声,三殿下来扬州后的住所已然准备妥当,驸马爷改日头疾好了,定当登门一见。”
马车侧面的帘子被里面的三皇子轻轻放下,约莫过了几息的功夫,三皇子的声音才继续传来“我知道了,走吧。”
远远的,拿着竹筒制的千里望的尉迟沅站在城头看着那边的车队,瞧准了来者绝对便是三皇子殿下后,便对身边的小厮说道“去,跑一趟将军府,从后门进去,小心点儿,跟顾珠身边的小丫头说一声,三皇子到了,我一会儿就去见面。”
小厮得了命,屁颠屁颠骑马往老远的将军府过去,谁料别说后门了,就是狗洞今日也被堵上了个严严实实,根本进不去,便学着之前自家公子爬树上用弹弓弹纸条的行径,往明园的亭子里打了个包裹住石头的纸条,只见弹弓威力竟是极强,小石子飞速射出去,大有能破窗入木的力道而不妙的是石子竟是要打在小侯爷的头上
正在亭子里同傻大儿做躲猫猫耍的顾珠当时蒙着眼,犹如所有暴发户家庭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一样热衷躲猫猫,只是他跟其他扬州的公子哥不太一样的地方在于,人家都是跟一群娇滴滴的女孩子躲,只有他,跟谢崇风还有爹爹的十八士兵躲。
“铁柱柱来呀,到我这里来,该你当鬼啦。”顾珠脸上蒙着丝巾,只能隐隐约约瞧见近处的影子,远处根本看不见,就他这小短腿,已经半个时辰没有抓到人了,气得腮帮子都鼓鼓的。
忽然,有人影直奔他过来,顾珠趁机立马抓住这人的裤子,随后迅速摘下自己眼睛上的纱巾,仰着个漂亮的小脸蛋便对被自己抓住的倒霉鬼笑道“该你当鬼”
只见被他抓住的正是他的傻大儿铁柱,只是铁柱的两根手指头还夹着个东西,他好奇地接过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立马眼尖瞅着孩子在树枝上坐着的尉迟沅的小厮。
是有消息了
顾珠连忙摆了摆手,跟陪自己玩儿的一众侍卫道“好了好了,都休息吧,我累了。”
侍卫们立即愤愤告退,顾珠便拽着谢崇风躲回屋子里去,展开裹着小石头的纸张,便见上书几个大字三皇子到。
顾珠背着手,在屋里围着谢崇风绕了几圈,最后无语地坐回凳子上,自言自语道“这傻子,人到了就到了呗,还特意来发个消息,现在家里守卫森严,跟个铁桶一样,连阿妄都不能见了,下回他要再给我发消息,弹弓的法子就不能用了,真是什么时候拿到娘亲给我的信再弹进来啊”
顾珠起初被关在将军府,还有些自由可言,能每天见见朋友,这几天开始,朋友是不能见了,只能蹲在明园不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