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啊”送走了二哥哥后,就无事可干还找不到大饼爹撒娇的顾珠小崽子躺在院子里的石桌子上,手里晃着一根柳条晒太阳。
他闭着眼睛,嘴里念叨着稀奇古怪的各种词语,一会儿哼着小歌,一会儿又自言自语,最后盘腿坐在石桌子上,对着坐在亭子里抱臂闭目养神的谢崇风说“喂铁柱柱,过来一下。”
谢崇风在亭中缓缓睁开眼,远远便瞧见个粉雕玉琢的小侯爷头上戴着一个自己编的草环,像个小金童一般对他像招呼小狗似的招手。
谢崇风嘴角抽了抽。
“快点啊,你来一下,我想要那个,你去多摘一点过来,我给你编个好玩儿的。”顾珠笑眯眯的撒娇。
谢崇风深深吸了口气,走到小家伙手指的地方,稍微手一伸长,便抓住了一根柳条,连带着无数柳絮都落在头上,但谢崇风没有如何在意,随便晃了晃脑袋,便用力一拉,把整棵柳树的一根枝桠都给拽了下来,再用力一撇,便啪嗒一声,拖着一条柳树枝往顾珠身边过去。
顾珠小崽子看着自家明园里被谢崇风霍霍秃的柳树,眨了眨眼,哇哦了一声,等谢崇风走近,便仰着小脸蛋夸道“你力气好大呀。”
谢崇风本人并不知道说什么,但铁柱是应该红红脸,羞答答地低下头,犹如怀春的姑娘一样说谢谢娘亲的。
谢崇风头都是大的实在是,做不出来。
不过顾珠现在没有注意这个,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石头凳子,便指挥说“来,你坐在这里,我给你编个花环,让我先量量你的头围。”
谢崇风松了口气,从善如流的正襟危坐,坐姿颇有风范,双手放在腿上,直视面前的小朋友。
小朋友顾珠是脱了鞋的,很亲密地把小脚丫子踩在谢崇风的腿上,手则捏着谢崇风的下巴,摆弄过去摆弄过来。
“咦,你头上的伤口好像好得很快,这会子血痂都快要掉了。”顾珠轻轻摸了摸谢崇风脑袋上的伤口,“说实话,其实应该把头发都剃了,才好上药的,可惜啊,古代嘛,剃啥都不能剃头发,不然人家还以为你是和尚。”
谢崇风被摸着头上的伤处,放在腿上的手微微动了动,很不习惯,因为伤处靠近太阳穴,倘若有人拇指刺入他太阳穴,那么他可就直接死亡,根本别提什么回长安一探究竟。
谢崇风思路清晰,猜测到他的身份被人顶替应当正是他那好大哥的手笔,但倘若当真是那样,他的处境绝不会很好,顶替他的人定然同他模样相似,但又瘫痪在床、口不能言,岂不是让他的那些弟兄和属下分不清真假
现在他唯一的优势在于没人知道他藏身扬州将军府。真的,绝不会有人猜到,即便面前的小东西给皇帝说了,皇帝也应当不太相信,他便有足够的时间去联系部下,隐秘抵达长安,最后再把那假的杀了,自己躺上去装假的,如此一来根本不必同大哥撕扯什么话,在合适的时候装作身体大好,怕不是要气死大哥。
谢崇风想到这里,眸色略过暗光,却下一秒被面前的小东西捏了捏脸,教训道“脑袋低下来一点,我都够不到了。”
声名在外、多智近妖、能够以一挡十的谢崇风灰溜溜低下脑袋。
顾珠小朋友笑眯眯地给谢崇风戴上柳枝条编织的头环,随后便一下子跳下石桌,拉着谢崇风便去花丛里,拽着谢崇风的两根手指头,说“蹲下,我好好给你打扮打扮。”
谢崇风眼瞅着小东西兴高采烈开始摘花要给自己插满脑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觉得自己岂能如此毫无形象要是让自己的部下看见了岂不是日后再无颜面统领兵丁
“看,这朵牡丹开得最好,白白的,花蕊却是红的,正好放在你脑袋中间,旁边插些芍药和小碎花,应该会超好看。”顾珠小崽子恶趣味地看着谢崇风,有意要找个红毛鬼画家过来把谢崇风戴着满头花花的样子给用油画记录下来。
谢崇风光是看这小东西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就很怀疑之后没什么好事儿,不该答应的,可是不答应马上就会被这鬼灵精怪的小家伙看出问题“娘亲,铁柱也给你摘花戴。”既然避免不了,那就一起戴。
顾珠可不在意这个,他点点头,一面给自己的大蛾子头上插满鲜花,一面偷乐,闹了好一会儿,郭管事忽然从前院过来,站在不远处行礼道“小侯爷,外头白家小爷求见。”
顾珠立马从蹲着改为站起来,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衣摆,眼睛亮亮地说“快请。”
“小侯爷,还有,昨儿夜里刘灵交待了,他是看不惯铁柱同您更要好,比他更受宠,所以才下此狠手,如今该如何处置”
顾珠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理由,怎么到头来竟还是自己造的孽
“那就”顾珠看了一眼身边受苦了的谢崇风,“既然他招认了,就送去官府,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让他好好改,哪有因为这个,就下死手的”
郭管事闻言,大概清楚小主子这是又有些心软,像这种欺瞒主子、竟然妄想摆弄主子的刁奴,就是直接打死也不为过的,送去官府,兴许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