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这是从哪儿骗来的公子哥儿”任劳任怨长工似的尉迟沅在后头干完了自己打扫的活计,好不容易将压轴的珊瑚珠给抬了出去,就见院子里的顾珠跟个陌生少年拉着手站在一块儿说话,他连忙快步走过去,一面问,一面上下抬了抬眼皮子,打量对方。
顾珠迫不及待地跟尉迟沅眨了眨左眼,介绍说“咳咳,这位是二房那边的客人,我也是刚认识,说是跟着二房跑船回来的思三哥一块儿来的,我看他无聊,便先请他过来我们这里坐坐,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喜欢,买上一两件,对了,他姓白,叫他”阿妄
顾珠介绍的话未说完,身边的白妄便接过去话尾,对着尉迟沅小公子行了个礼,淡淡说“白妄,人称白小爷。”
尉迟沅自然也看见了这位白妄身上各种昂贵的配饰,瞬间就明白顾珠这小混蛋怎么对这人这么好“我是扬州尉迟氏,尉迟沅。”
“原来是尉迟氏,早便听过的。”少年白妄说着恭维的话,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讨好与恭维的意思。
尉迟沅看出点儿这位白妄对自己的冷淡,骨子里的傲气绝不允许他像缠着顾珠一样去缠着这个白妄,还拽了拽顾珠的袖子,凑过去说悄悄话,语气不悦道“我看他不像好人,宰完他就别和他玩儿。”
顾珠拍了拍尉迟沅的肩膀,表示“你放心,我自己晓得。”
小公子们说话的档口,郭管事敲着铃铛,让下人抬出了一座精美的珊瑚珠,即红玉珊瑚中间躺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红珊瑚由血玉雕刻而成,一只啼血镯子只有着一丝红带,尚且价值千金,如此一座红珊瑚,自然刚一推出,便震撼全场
顾珠满意地听着周围富商、官员们的赞叹,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台上泷大族长正在介绍珊瑚珠的来历,顾珠小崽子漂亮的眼珠子到处看,看见不少人已经前去报价,便忍不住也招呼白妄买东西“那珊瑚珠是相爷今年送来的,只是我们也用不着,愿意割爱让给喜欢这珊瑚珠的人,免得放在家里的库房蒙尘,阿妄,你说你要看看,看上什么了吗我可以给你个友情价哦。”
顾珠不了解扬州富商都有那些家族,兴许是有位姓白的,若白妄当真是富商家里的公子,那买下那珊瑚珠花个一百万两也是小意思。
他可晓得,那些富商每年送去各路官府衙门的银子都不止一二百万两
少年白妄被珠珠催了两回,已经有些明白这小家伙叫自己过来是干什么的了,不免微笑着弯了弯嘴角,一边往郭管事记账的那边走过去,一边对珠珠说“珠珠,你们家缺钱”
顾珠想了想,不打算撒谎,却也修饰了一番“是等着急用。”
“难怪,也不知道缺多少,我瞧着你家管事账上收银一上午便有两百万两的进账,那座红珊瑚虽少见,却也不是稀世珍宝、仅此一件,世面儿价格约莫在五十万两,可你们以这种不公开的报价方式来拍卖,想必是不满足于五十万两的。”白少主缓缓道。
顾珠的小伎俩被肥羊给戳穿,也不脸红,还笑着夸道“阿妄你好聪明。”
白少主垂眸,走到郭管事的记账处,抽了一张纸条,拿起笔写下百万两二字,然后按了手印,又将条子交给顾珠,云淡风轻地说“珠珠你看着填前头的数字。”
顾珠接过纸条,这纸条简直就是古代版的空头支票这位阿妄同学,你确定你拿的出来
一旁紧紧跟着顾珠的尉迟沅首先第一个表示怀疑,张口便对白妄道“敢问白小爷你家是做什么买卖的家中什么人当的什么官呵呵,真是好大的手笔,你以为珠珠他傻啊还信你这一笔空字纸条”
白少主也不解释,只说“珠珠,不好意思得很,方才我不小心看见了郭管事那红珊瑚珠报价的本子,上头的报价可比五十万两低不少。想来应该不是有人合起伙来捡你们将军府的便宜,而是这里的买家手里头的闲钱都花在之前的东西上了,现下再想买珊瑚珠,根本没有钱能拿出来,索性胡乱写了个最低价,比如一千两、五百两的,因此你这压轴的珊瑚珠很可能马上就要以两千五百两的价格被那边姓胡的员外给买走了。”
顾珠登时愣了愣,小脸一肃,紧张兮兮跑去郭管事那边检查登记的报价,越看脸蛋颜色越不好,跟郭管事说“郭叔,这是怎么回事”
郭管事看上去临危不乱,低声道“先让人继续在这里记账,我去找五爷谈谈,要不然就直接撤回这红珊瑚的叫卖,不然咱们可亏大了前头那些小件赚个两百万两,可他们实际也只比市场价高出五十万两,咱们这红珊瑚要是当真按照两千五百两的低价卖了出去,那么办这场拍卖可就毫无意义了,白忙活一场。”
顾珠可没想到还能出现这种事,都说了有压轴的红珊瑚珠啊,怎么也不可能当真出现这种群体性低报价绝对是有人在中间浑水摸鱼,看出他们家这内外空虚的样子不值得畏惧,专程来捡漏的
“不必,我让朋友帮忙报个高价,一会儿你直接宣布他得到红珊瑚珠就可以了,这种事情不必去找爹爹的。”顾珠说罢,立马返回去,对着新朋友白妄感激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