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珠在小胖子尉迟沅的面前狠话放是放了,可临了被送回将军府的明园角门后,却是坐在车厢里抖抖索索抖着腿,迟迟不敢下车回家。
小胖子尉迟沅幸灾乐祸,嘲笑道“方才跟我说得厉害,现在连带个傻子回家都啰啰嗦嗦,珠珠,不是我不信你,实在是你除了嘴皮子溜,哪儿哪儿都透着一个字怂。”
顾小珠白了尉迟沅一眼,嘴上依旧是不落下风,软唧唧的怼说“有本事你带回去啊。”
尉迟沅立马笑嘻嘻的往角落里缩,指了指穿着棉布衣裳戴着半张铁面具的傻子捏着顾珠衣角的手,说“你看他像是愿意跟我走的样子吗我可不是他娘哈哈。”
顾珠紧张地绞劲脑汁,在想怎么跟家里的大饼爹交代自己带回来的傻子,怎么样才能将人合理的留在身边,好叫他随时随地都监视着铁柱的面具没有被人强行摘下。
“算了,就知道你没用,我走了。”顾珠硬着头皮,打算跟老爹耍赖,就说就说上回被绑架绑怕了,碰到个武功高强的傻子,就打算留在身边当保镖,嗯,非常合理呢
正午时分,顾珠小朋友提着长长的衣袍下摆,从马车上嘿咻一下跳下去,早早在门口等候的门子们立马簇拥了上来问过年好。
这种时候,主子都一般会打赏下人些东西,这也是只有过年或者发生大喜事儿的时候才有的规矩。
顾珠见状随便从口袋里抓出了一小把金豆子,门子们立马乌泱泱将他围起来,连老远坐着的轿夫们也跟苍蝇闻见了腥肉一窝蜂往这边过来,生怕来晚了就得不到赏赐。
顾珠又矮又小,还是第一回自己打赏来讨要过年红包的下人,以往他同大饼爹形影不分,即便碰见了来讨赏的下人,他的金豆子也没机会发出去,都是大饼爹掏钱。
今日大概是没有他的大饼爹在身边震着,好家伙,看他一个小孩子手里拿着好东西,都根本不管他是谁了,也没有什么谦让感谢,无数手犹如饿鬼掏食,都往他的小荷包里抓。
眨眼的功夫,荷包都没了,新鞋子还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里里外外推搡的人更是将中间的他给围得只剩下头顶那一撮光亮。
“你们挤什么挤”顾珠略有些害怕地嚷嚷,推了推距离自己最近的家丁,生怕被挤死,谁知道不仅没有推动,一堆人突然闹将起来,没两下子就为了他给的金豆子又打又骂,还有人一屁股朝他撞来,直接把他推搡到地上,眼瞅就要发生踩踏事件,他的小命就要这么稀里糊涂的丢在这里了,顾珠脑袋则一片空白。
“干什么呢”坐在车里的尉迟沅真是长见识了,这都什么下人啊面色苍白地大喊,“顾珠你死了吗”
车里慢了一步下去的傻子铁柱似乎反应慢半拍了一样,才发现小小娘亲的糟糕处境,立马上前以势不可挡之力道拨开人群,最后在一个脚丫子即将踩在顾珠小腿上之前,一把抓住顾珠的衣领子,将人跟拎小猫一样滴溜起来。
下人东倒西歪地被傻子推倒了一地,哀叫连连,顾珠手抖得厉害,好半天才回神,却依旧是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巨大声音。
他忍不住往人高马大的铁柱身后站了站,却下一秒被铁柱捏住了手,铁柱垂着一双藏在铁面具后的深邃眼睛,说话结结巴巴温声细语,还带着几分慌张“娘亲,你还好吗”
顾珠咳咳两声,小声道“闭嘴。我不是说了,不让你开口,就不许说话。”
傻子铁柱伤心地低着脑袋,当真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比顾珠像。
顾珠严厉的话说出口后,看铁柱犹如丧家犬耸拉着肩膀,却也没时间安慰,什么要把傻子铁柱往死里宠的曲线救国方针,顾珠小朋友转脸就丢到脑后,气不过地先对着地上倒成一片的门子发脾气,道“刚才我发的金豆子呢还有我的荷包,有一样拿一样,都给我还回来。”
角门总共四名看守的门子,旁边轿夫统共十二人,还有妈子婆子一堆,数不清有多少,俱是在听见顾珠这番话后,面面相觑,有个黄衣的婆子赔着笑福了福身,跟明显气呼呼的小侯爷道“小侯爷,这,大年里,送出去的红包,没有又收回去的规矩,不信,您回去问问五老爷,都是这样的,不然可不吉利。”
好家伙,拿不吉利来堵他
顾珠才不管这个,他手掌心白白嫩嫩地往外一摊“我给你们,才是你们的,还没有从荷宝里拿出来,居然还能抢的难不成你们对其他哥哥也是这样还是说单就欺负我人小”
顾珠感觉自己像个冤大头,他的钱,就是给铁柱,都不想给这群油腔滑调还敷衍搪塞他的人
黄衣婆子笑着说“哪里的话,爱小侯爷还爱不过来呢,怎么会欺负只是我这个老婆子是什么都没有拿到的,小侯爷要是当真生气,就收回去吧,我还是先回去办差了。”
说完,不少婆子妈也吆喝着溜走,剩下几个走不了的门子,摸不着头脑地也拿不出金豆子来,可怜兮兮地说“我原本是有的,可刚才打起来,也不知道谁从我手里拿走了。”
另一个门子跟着附和,总而言之是金豆子谁都没拿到,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