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是他席家的。
如今席家终有人忍不住了,也想在这乱世中分一杯羹,却要用到那不属于他们的一万四千士。
席觉的心情从未如此复杂,不是被席姜眼中的光所感染,也不是她给出的美好前景所惑,而是他隐忍了那么久,他以为他还要再忍很久时,有人把机会递到了他手上,他试手的机会。
其中的犹豫来自他的不甘,不甘心与别人共同带领这一万四千士杀敌建功,可再一想,总好过他们成为一个小女子的嫁妆,被打包送到良堤宋氏的手上。
席觉“什么时候出发”
席姜“明日一早,不能再晚了。”
席觉又深深地看了席姜一眼,干净利落,有绝断有决心,她真的变了好多,比他原先感受到、预估到的还要多。
席觉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席姜比席家所有男儿都要清醒强大,明明还是个年轻女孩,却不再容人小觑。
在席姜清澈坦荡的目光下席觉得出一
个结论,好在她是女郎,若是位郎君,他真要考虑,要不要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抹了他的脖子。
席家男儿多庸,空有一身武艺,却不想一个幺女跳显了出来。
席姜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卷,打开,是她画的地貌图。
席觉只觉眼睛被刺了一下,毫无画功可言,需要定下心来复原,才能一一对上号。
更精细的舆图他见过好几版,早就背了下来刻在了心里,而实物则是让他的人带去了藕甸。
耐下心来一笔一笔地对,席觉发现,席姜这副“鬼画符”竟无一点错,位置都对上了。他又看了她一眼,席姜今日被席觉这样看了好几次,她终于问了出来“怎么二哥觉得有什么不妥”
席觉“没有,只是感叹五妹妹画风纯朴,自成一派。”
十七岁的五姑娘听不出来,活过三十年的席姜听出来了,他在揶揄她。
她是生不出一丁点儿羞恼之意的,反倒觉得二哥比之前多了些亲近感。
低头说正事“东门这里离县丞府最近,安排四千人从这里进入,一鼓作气与从最薄弱的西门攻入的其余人形成合围,确保万无一失。我们人多,且有准备,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没有必要用人头儿去拼,二哥认为呢”
几乎没有问题,但“你怎么知道豪绅与县兵在城外一点儿准备都无,但凡其中一方留有后手,我们就会由主动变为被动,甚至成为瓮中之鳖。”
果然是走到最后推倒宋戎的人,席姜又一次暗自感叹,席家幸也。这一世,她绝不允许他再离家出走,她要把他摁死在席家。
席姜“二哥等一等,”席姜说完一招手,随便点了一个奴仆,“去把四郎请过来,告诉他有急事,速来。”
席觉不解,为什么说得好好的,特意要招席铭过来。
席觉问“你是怕他不肯”
席姜手一挥“怎么可能,莫说有二哥相助,就算没有二哥,只要有我挡在爹爹与大哥面前,四哥也会跟我去的,他没有难度,二哥哥才是重中之重。”
席觉见她好似随口一说,实则暗藏恭维之道,不过雕虫小技,却还是受用。
没一会儿席铭就跑了来,见席姜也在,心下惊奇,顺嘴而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得你还记得来淌清苑的路,竟会在二哥这里看到你。”
说完就觉自己嘴快了,席姜对他不冷不热地笑了笑,好一个皮笑肉不笑,席铭赶紧又道“叫我来做什么还那么急。”
不知道,席觉看席姜。席姜把攻打四造的事与他说了,真是还没等她问,席铭自己就报上名了“我也去,我有一千五百士,比三哥的还要多,都带上。”
席姜与席觉眼神碰到了一起,很快,一触即离,快得都没时间惊讶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去寻对方。
席姜“那敢情好,人越多我们的伤亡就会越低,取城的速度也会越快。”
她接着把攻城计划又说了一遍给席铭,然后问了一个
同样的问题“四哥觉得,此法可行吗”
席铭“好,很稳妥,我都等不及明日出发了。”
席姜“可二哥说不妥,问我怎么知道四造的两股兵力中,没有人埋伏于城外,尤其是四造守山,狭道两边可是埋伏兵力的最佳地点。”
席铭一楞,反应过来道“是啊,这是个问题,大问题。”
席姜“二哥说得没错,不过明早之前就能知分晓。”
席觉眼波一震,抢在席铭之前问“如何见分晓”
“我派的人已出发,去探查宋戎要的结果。”
席觉全懂了,这样确实万无一失了,借力而为。不过,她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了吗,在她游说他们之前。她脑子转得可真快,果敢又决绝。
席铭似懂非懂,他问“这关姓宋的什么事”
席姜把她的“鬼画符”往席铭面前一推,指着耐心道“宋戎比咱们的顾虑更深,他只能取道狭谷,所以,他一定会派先行军去探路,咱们的探人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