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栀膝盖上擦伤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痂, 几天过来,它已经由浅红色变得深黑,痂面也变硬, 边沿处翘了起来, 将落未落。
扶栀垂着眼, 指尖无意识地摩梭着膝盖上的痂。
在听到阿野哥说出那一句“有过喜欢的女孩子”时,扶栀的指尖颤了下。
痂脱落了下来。
“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扶栀抬起头, 仍然弯着眼, 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那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呀像阿野哥这么优秀的男生,应该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拒绝吧”
沈知野慢腾腾地噢了声,目光在扶栀身上停顿了一会,缓慢移开,继续盛汤。
“这不是最近发现, 好像追错人了啊。”
“追错人了”扶栀愣了下。
“嗯,追错了。”
扶栀不解, 还是抿了下嘴角,鼓起勇气问“那阿野哥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是什么样的啊”
“什么样的”
沈知野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淡声道“她现在和我一开始以为的样子, 倒是有点差别了。”
沈知野盛好汤, 慢条斯理地放到了扶栀面前, 动作矜贵优雅。然后掀起眼皮, 目光平直望来
“大概就是,红头发、黑外套长得还挺乖的。”
“”
“挺勇敢的一个小姑娘。”
扶栀强颜欢笑的表情在听到最后几个字时,像是当头受了一棒, 心脏下坠,神思僵怔。
阿野哥,不止叫她小姑娘。
还有另一个女孩子。
另一个他喜欢的女孩子。
一顿饭吃下来, 扶栀浑浑噩噩,整个人犹如失了魂一般。
吃过饭,她挤出了一点点笑意,道今天太累了,想回房间休息了,阿野哥没事就先走吧。
回了房,没过几下,门口就轻叩了叩。
“小姑娘,那你阿野哥先走了”
房间里没有声音,门口的人低低笑了下。
像是嘀咕了一句“也不出来送送,真是个没良心的小姑娘啊。”
脚步声声消散褪远。
扶栀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暖黄的落地灯洒在地板上,她定定睁着眼,注视着天花板。
她紧紧抿着嘴角,好像在压抑什么情绪。
她平淡又压抑的青春。
在对阿野哥心动的时候姗姗开始。
又光速被掐断。
扶栀望着天花板,好像不知疲倦似的。直到眼睛终于发酸,生理性的眼泪湿润了眼球,她才慢慢地抬起双臂挡在了眼前,再也控制不住奔泻的情绪。
这晚,阴雨闷闷,窗外又响起了微弱的猫叫声,很弱很小。
扶栀比较晚熟,扶江生的家教又极其严苛,以至于她在十九岁这年才知道什么是心动的滋味,但伤心的滋味跟随心动来得太快,以至于她有些承受不来。
扶栀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记得最后打断自己的,是扶槐的一通电话。
“喂,娇气包,要不要打游戏,哥今天不笑你。”
即使哭得伤心,扶栀也丝毫不相信扶槐的鬼话。
只见她泪眼婆娑地打开直播间,果然看到扶槐那只贱狗正开着摄像头,正外放电话,笑得贱兮兮的。
扶栀“滚。”
周日一早,扶栀就被辅导员的一个电话叫醒了,说是她的一份交流档案忘记签名了,今早就要送报到市里去。
扶栀匆匆换了衣服,天才蒙蒙亮,就拎了包出门了。
昨天下了半夜的雨,一早地上还湿漉漉的,浅浅的水洼倒映着半露的朝阳,清爽干净。
辅导员说八点半就要去送报了,只剩半个多小时,扶栀快步赶上了地铁,地铁上上班的人不少,找了个角落靠着,扶栀才慢吞吞地拿出了手机。
阿野哥刚好来了消息小姑娘,人呢一大早跑哪去了
扶栀低着头,手指很快敲了回复刚上地铁,回学校填个表
微信那头没有回复。
扶栀低抿了嘴角,在包里翻找了下,没有找到耳机,她只能把手机塞回包里,一个人出神地看着车厢乘客的脚尖。
昨晚和扶槐打完电话后,扶栀就倏然找不回伤感的情绪了。
大概是骤然“失恋”的感觉已经发泄完毕,扶栀在床边呆坐了一会,忽然觉得自己还挺矫情的,就洗洗睡了。
早上起床时,她的眼睛很胀,照镜子果然发现眼皮微微肿了起来,眼球上还覆着淡淡血丝,就差把“伤感少女”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扶栀来不及捯饬,又想反正也要去一趟学校,来回一趟就差不多消肿了,到时候就不会被阿野哥发现了。
扶栀阖着眼悄悄小憩。地铁过了两站,上班上学的人多了起来,车厢里聊天的声音嘈杂,扶栀所在车厢里,有人聊天
“你个菜比,老子都带不动你”
“我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