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天“
柳白听闻这两个字,神情终于出现变化,眼眸深处的惊悸之色一闪而逝。
“还记得当年的轲浩然天纵奇才,十六岁入长安,被夫子收为弟子,自创浩然气。入世后凭手中一柄青钢杀尽世间强者。单剑灭魔宗,闯神殿,一人压得整个桃山尽低头,可结果又如何呢”
柳白抬头看来,这次他只平静地注视着陈勾一个人,同样用十丈之内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因感世间无敌,故而拔尖向天而战,最终却遭天诛而死。”
话音落下,水潭周围陷入寂然。
当世曾见过轲浩然的人已经不多,但这个名字,却已然如雷贯耳。
提到书院,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位曾惊艳一个时代的小师叔
通俗的说,这位大佬人虽已不在江湖,江湖却一直有他的传说。
只不过,对陈勾而言,轲浩然比之炎神族的申青仰如何,比之厉无道又如何
陈勾败过的天才两只手都已经数不过来,更别说见过的了。
“红鱼,你认为呢”陈勾回头看向叶红鱼,淡然笑道。
柳白的话虽然委婉,但意思其实很明白
作为夫子第一个也是至今为止最杰出弟子的轲浩然都战天失败,陈勾凭什么敢言斩天
柳白当然知道陈勾和叶红鱼不久前也曾踏破西陵神殿,让整个道门颜面扫地,但道门是道门,昊天是昊天,两者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现在的道门,充其量也不过就是昊天养的狗而已。
叶红鱼瞥了柳白一眼,面无表情道“轲浩然是谁我家公子可是有天帝之姿。”
柳白“”
柳白虽然不知道天帝在修行界具体是怎样的境界,但从字面就可以理解那绝对是世间至高无上的存在。
而一个侍女说自家公子有天帝之姿,这得多“自信”
即使是陈勾自己听了,都不由咳嗽一声,难为情道“红鱼,过分了啊,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做人要低调的。”
叶红鱼从容认真地回道“我实话实说而已,怎么过分了”
陈勾语重心长道“虽然我的确有天帝之姿,但轲浩然也是千年一出的奇才,你怎么能说不知道他是谁“”
柳白“”
天下三痴中的道痴叶红鱼,柳白也早就有所耳闻,素以清冷著称,却没想到现在竟也学会了“阿谀奉承”。
至于陈勾,他从始至终都看不透,只是这份“自信”,不说后无来者,只怕也是前无古人了。
这时,陈勾突然言归正传,悠然说道“其实,我想借剑,并不需要你同意或不同意。”
话音落下,他原本背在身后的右手突然弹出,并且捏着一个卷轴。
卷轴还没有展开,外人无法知道里面是什么。
只见卷轴被法力激活后,突然迸发出一道举世无双的剑意。
似山高万仞,屹立大地,剑指苍穹。
似大江奔流,长剑横陈,从东向西。
似夜幕星辰,陨石天降,剑落九天。
似光阴岁月,由古至今,永恒无尽。
柳白一动不动怔立原地,整个人如同石化当场。
唯有神情不断变化,他闭上双眼,用神念全心全意地去感受这道剑意。
那种憧憬和敬畏,让他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学剑的时候,如痴如醉。
他这一生,为剑而生。
但他的剑道大成之后,人生便止步不前。
就好像前面的路已经断了一般,哪怕再前进一寸都无比艰难。
而此刻,这道剑意帮他打开了通往剑道至高奥义的大门,让他找到了前路的方向,甚至看到了剑道最高处的恢弘景象
相比于那难以揣度的境界,他现在所处的高度,竟然只是如同凡人在仰望苍穹
“原来,我这么多年竟是一只井底之蛙”
柳白深深吸气,嘴角闪过一抹自嘲。
刚才他还暗示陈勾不自量力,到头来却发现好像是自己“自以为是”。
“嗖”
一声锐啸骤然响起,柳白顿时惊醒,睁开眼却愕然剑道原本陈放于自己膝上的古剑自己飞了出去。
如晓光破云,如电而至,落在了散发剑意的卷轴之上,也等于落在了陈勾手中。
古剑微微嗡鸣,表示自已的臣服敬畏,甚至透露出一种欢喜,乃至能被卷轴驱使的骄傲之意。
没错,就是骄傲
柳白见到自己的剑轻而易举被陈勾就“借“走,脸上并没有任何愤怒的神情,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感受过卷轴上的剑意,自然知道在品阶境界上,古剑与卷轴之间的差距。
“这把剑能落入你的手中,是它的幸运。”
柳白低语道,声音多少有一些怅惘。
他号称世间第一强者,剑道当世无双,但却被人当面轻而易举取走他的剑。
别说反对,连表达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