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 118 章(2 / 3)

他继续像上一秒那般,展开信,看过后折好放在一旁。劳于案牍的同时,淡声道“嗯。”

沉静非常。

阮觅正好将手上的事情做完,拍了拍手。

下一秒便毫无预兆地侧身,伸长了脖子亲了崔颜一口。

用力过猛,还发出了“吧唧”一声响。

那声响在室内回荡。

而崔颜唇上再次带上口水印。

阮觅余光瞥见那点水光,装作没看见,有点心虚地收回视线。她原本就打算单纯贴贴的,只是没有控制好力度,从贴贴变成了啃一口。

算了。

她面无表情,继续干活。

在她身侧,崔颜慢慢伸手,屈起的指骨抵着唇,感受到了上面的水痕。

他蓦地感觉到些许热意。

黑色长衫在深秋有些单薄,于是外面又罩了一件阮觅不知从哪儿找出来的黑色大氅,将他裹得严实。

或许旁人觉得这颜色不好看,崔颜却不抗拒,老实披着。

此时鸦青色长发散落在大氅上,随着动作,几缕发丝滑落下去,在半空中晃荡。

再说平湘士族。

很多事情有了人带头,就会出现第二个尝试的人。

在忍受了多日的痛苦纠结后,终于有人悄悄备好粮食,趁着夜色人少,偷偷送去了知州府。

阮觅这回没有亲自出门接待,而是让侍卫清点数量,随后又派人传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过去。

至于会理解成什么样子,就看听这话的人自己是怎么个理解法了。

那个士族也捐了一百五十石粮,听了阮觅的话后,欢天喜地的回去。

一副得了好处,占尽了便宜的模样。

这给其余士族造成的冲击暂且不提,就说之后几日,前来捐粮的士族那是越来越多了。

人人都说着好话,却再也没有见过阮觅。

但这些人都笃定自己得了好处,捐粮的动作十分痛快。

平湘的雨停了,阮均衣病好后,在阮觅同大夫的允许下终于能出门。

他带着魏驿蔺与一众官员前往各个决堤处,尤其是几条河的交汇处查看情况。

术业有专攻,阮觅这回不再插手,只让大夫随行,确保那两人的身体状况随时得到保障。

而阮觅则同崔颜一块在平湘的大街小巷,领着人做未雨绸缪之事。

水患后常常伴随着瘟疫,得事先防范,才能消除祸患。

周礼秋官序官里提到过蜃炭攻杀貍虫法。即把蜃壳烧成灰,洒在屋内各个可能藏有貍虫的地方,将其毒杀。

貍虫身上带着病毒,爬到人身上,与肌肤接触或者咬开人的皮肤,很可能传播病毒。

而且水患后,人的抵抗力大幅度下降。一有不慎便容易中招。

除此之外,还要清洁水源,将水井里原先的水排干净,等新水涌上来后再使用。

屋内也要去除湿气,保持干燥。

百姓最好减少聚集,一旦有人出现症状立即隔开治疗。

这些事情不用阮觅多说,平湘常年大水,就算百姓自己都知道这时该做些什么。

阮觅同崔颜的作用不过是维持秩序,查缺补漏。

十月中旬,天气越来越冷。

一晃神,阮觅才发现已经在平湘待了数月了。

阮均衣的身体时好时坏,可不管怎样,都没有躺着起不了身的时候。

从某种程度上说,比当年在明华寺病了数月,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撑不过去的情况要好。

阮觅不知道他是在硬撑,还是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般,是因为身体底子变好了。

可不论那种情况,阮觅都不能再去劝阻了。

她自认为格局小,一向认为身边人是最重要的,别的都排在后头。

可对于阮均衣来说,天下占的分量远比他自己更重。

阮觅做不到硬拽着他去满足自己的心愿这种事情,只能一次次看着他喝了药,第二天又笑着同她挥手道别,出门看水。

所幸一切都有回报。

数月前开始动工的水道成型,平湘内肆意大水从东南西北四条水道排出去。一部分汇入锦州上方的金泽湖,借由金泽湖与其水系,最后流入海泽。

另一部分则引进比平湘地势更低的巨大山坳处。

这块地方在一些猎户与农人口中被称为“悬崖”,因着高差大,一眼看不到低,掉进山坳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上来,极为险峻。

阮均衣从平湘古书上也看到过此地的记载,知晓数百年前,那儿曾是一条大江。后来上游断水,时过境迁,变成了如今像断崖又像山坳的模样。

他派人勘察沿途是否有人居住,得知一整条道上没有房屋后,便力排众议,开凿了通水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