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的话,阮觅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
不是说厌恶鳞京所有的世族,但确实有一些世族的做派令人反感。而且阮觅并不是个纯正的古人,她有着前世的记忆,还有十年的乡野生活。
这些都让阮觅无法理解,也没办法适应如今的身份。
世族,贵女,这些称呼落在自己身上时,阮觅觉得有些别扭。
可从阮家以前的传承与地位来看,阮觅这个六品官员之女确实能够被人称一声“贵女”。
只不过她很少参加世族间的聚会,整日整日的,不是在阮家与阮珍珍等人斗法,就是跑出去寻找贫困学子。每日身处的环境也只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小官的女儿罢了。
实则不然,一个世族的六品官员之女,与真正普通的六品官员之女,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看阮觅一脸若有所思,谢氏继续道“世族向来看重脸面,就算心中再如何气恼,想要看对方笑话,却也不能落于下乘。”
“阿觅将自己视为王氏女,且想一想,等姜氏女与李氏女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阮觅愣了一下,然后豁然开朗。
她很快答道“若我是王氏女,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量,我并不会在这个时候出言挑衅姜氏女。这样实在丢脸。”
“很好,”谢氏颔首,“阿觅你且记住,同她们相处,拿捏住脸面二字,你便胜了。”
风轻云淡,丝毫不觉得自己也是世族的一份子。直接将那些世族所称赞的什么世族风骨傲然立世通通概括成了通俗的两个字。
脸面。
但不得不说,这实在精确到了极致。
阮觅想着,没忍住笑出来。
转眼便又过了几日,谢氏要去赴约,阮大学士也有事在身。阮觅便趁着有空去了临山书院。
农夫与蛇的故事浅显易懂,告诉人们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阮觅则觉得后面还得加一句,就算被那条蛇咬伤中毒了,就一定要趁着自己还有力气的时候将那条蛇扼死在手中,免得它趁你病要你命。等你尸体凉了,说不定还叫上狐朋狗友将你的尸体分吃殆尽。
这实在太过恶心。
之前阮觅是没有找到机会,也没有那个能力。面对阮奉先的种种恶行,好几次都是以警告为主。
但这回的事情让阮觅明白,有些事情就算无法做到百分百的成功,也可以自己去创造机会。总好过无所作为,等着那条蛇再回来反咬一口。
虽然阮觅不是那个好心的农夫,但阮奉先绝对是和那条蛇一样的令人恶心。
临山书院今日正巧是休沐日,不少学子都穿梭于书院门口。
有些趁着有空,跑出去买了些零嘴,准备回到学舍后一边吃着零嘴一边与友人畅聊。
也有些是手中抱着好几本书,脚步匆匆,显然是学习好的那类,就算休沐日都不肯落下学习。
阮觅的马车停在书院门口时,不少人都停下脚步看她。
从飞翘起来的马车篷边的一条挂坠,再到马车窗牖处淡紫色的帷帐,与掀开车帘时那白净纤细的手指,无一不说明了这里边是位有些身份的小姐。
原本停下来的学子纷纷撇开头,移开自己看向马车的视线,甚至慌乱跑走。就怕自己这样被先生瞧见了捉去责罚。
自然也有一些放荡不羁的,拎着被书院先生严令禁止的酒坛,靠在书院门口目光大胆的瞧着车帘,就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酥春先走下去,然后扶着阮觅下了马车。
至于为什么以前一跳就能自己下马车的人,现在还要酥春扶着呢
这又不得不提到谢氏了,她让阮觅装一装那些世族贵女的样子,免得日后被视为异类。人在世上,独特也是珍贵,但有些时候这也是一种阻碍。
阮觅今日穿了身新的衣裙,颇有些臭美,连带着下车的动作都优雅了不少。
一袭流宫制式的青白长袍宽袖,腰间碧绿丝绦,一块白玉直直落下,压着一层叠一层的裙摆。走动间宛若青莲盛开。
一身久不见日光的细白肌肤,看着虽然不是很健康,可也很符合时下的审美。
一些匆匆跑走的学子还是没忍住,又回头偷偷瞧了她几眼,登时脸就红了,脚下跑得更快了。
至于之前大大咧咧看着阮觅的那些学子,这会儿将手中已经喝空的酒坛晃了晃,倒是守礼地移开眼。
书院门口还敢拿着酒坛子逛的人还是极少数的。
毕竟是书院,这类心不在学习上的学子若是没别的能耐,早就被书院退回去了。
能留在书院,只能说明这些人还有什么别的长处,或者说那些人身后有着书院开罪不起的人,故而只能让人留下。
不过这些与阮觅也没有关系。
她来这里只是为了找一个人。
要是在平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