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把自己最好的东西也送给母亲。”
红菱来不及阻止,就见阮觅捂着受伤的肩头颤颤巍巍跑回去,隔了一会儿后小心翼翼捧着一根款式老旧的簪子出来。
“您这是”红菱说不出口,这样的东西阮母怎么会看得上眼
“这是我最喜欢的簪子,红菱姐姐,劳烦你帮我带给母亲吧。”
阮觅局促不安,捧着簪子的手一直没有放下。红菱只得接过,“也是您的一片孝心,夫人定会喜欢的。”
待红菱走了,阮觅喜滋滋抱着几个匣子回房,行动如风不见半点虚弱。在进房间时,碰到了翠莺。
方才翠莺同院子里仅有的两个丫鬟都被阮觅叮嘱过不要出来,故而翠莺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见了她手里的匣子不多问,只是奇怪道“方才火急火燎地回来找那支破簪子做甚阿福都咬着玩了好多天了,也不怕脏了手。”
“我瞧着还挺好看的。”阮觅不敢说自己送给阮母了,讪笑一声连忙糊弄过去。
另一边,红菱与另一个前往雅馨院送东西的大丫鬟一齐回到东秦院,阮母半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红菱一字一句复述完阮觅说的话,有些尴尬地拿出那支簪子,阮母并不感兴趣,只是转头去问另一人“珍儿那边如何”
“二小姐她”
“但说无妨。”
“二小姐听闻三小姐那边也给送了东西,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奴婢奴婢还没走远,便听得雅馨院里头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阮母有些心疼,“怎的又动怒了,也不知道顾及自个儿的身子。”
但视线一移,看到红菱手上的簪子,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这支簪子,拿过来我瞧瞧。”
阮父前些日子领了件麻烦差事,一直未归家,就连阮珍珍回府那天都没露面。
本以为还要几个月才能办完差事回来,不成想,这一日阮母就收到了阮父快马加鞭送回来的信。
看完信后,阮母先是眉开眼笑,没一会儿又想起了什么,皱起眉头来。
红菱贴心,问她“可是老爷在信上说了什么,让夫人您烦心了”
“倒也不是,”阮母惯来喜欢摆她的主母架子,这会儿见红菱主动询问,心下不喜,挥挥手让她出去了。
只是门一关,脸上又现烦色。
阮父在信上说他因为差事办得好,得了四皇子赏识。故五日后四皇子将会驾临阮宅,让阮母做好准备,不要闹了笑话。
这本是件喜事,可愁就愁在阮父的这一句“不要闹笑话”的叮嘱上。阮母不是个能镇得住宅院的人,她缺乏手段同时又极要面子,后院里那些个姨娘,手底下的仆从,哪一个都让她心神耗损应付不及。
现在还要加上个被刺激得变了性子的阮觅。
要是这些人在四殿下来的那一日都闹起来,闯出了事,到时候岂不是
只是想一想,阮母脸色倏地惨白。
这些事她不敢同阮父商量,害怕他觉得自己没本事,所以私底下找到阮珍珍讲了这件事。
阮珍珍还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当即柔柔一笑,“女儿有一计,只是要委屈觅儿妹妹一阵子。”
说罢,她附到阮母耳边私语一通。阮母听后,神情犹豫。于是阮珍珍又道“只是这几日送过去住上一段时间,吴妈妈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忠心耿耿,不会出差错的。只是这事,不能叫妹妹知晓,不然又该闹起来了。”
想到四皇子,阮母脑子一热,心里那点犹豫瞬间消失不见。她拍着阮珍珍的手,十分欣慰,“要是觅儿也能像你这般懂事乖巧就好了。这回四皇子来咱们府里,你又是唯一的嫡女,说不准啊,这就是珍儿你的造化呢。”
阮珍珍仿佛被阮母的话吓到了,羞红了脸转过头,“母亲您说什么呢”
帕子却在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
阮觅这处小院子临水,阮府为了养莲专门挖出来的一条活水渠就打她旁边过,夏日里晚间招蚊虫得很,不晓得什么名的虫儿叫个不停,扰人清梦。
伴着阵阵虫鸣,阮觅闭着眼躺在榻上。双手枕于脑后,翘着二郎腿嘴里念念有词。
“男频,科举,寒门学子,升级流。”
“主角还不止一个。”
“这辈子的爹妈估计是靠不住了,但现在这样阮家门都出不去,也太惨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真的有一股力量在控制着所有人朝着既定的结局走去,那阮觅的命运就会像书里写的那样,被人推出去做替死鬼。
她想改变,现在却并不拥有改变的力量。不要说存在与否都还不确定的世界意志,就连小小的阮家,她都无法做到随心所欲,出入自由。
夜渐深,阮觅慢慢有了困意,彻底睡着前,她心中陡然有种直觉,想要活下去,必须找到主角。
翌日清晨,三喜胡同一处院子里,桂花挂满枝头,清香四溢。
阮觅站在黄土垒起的矮墙下与一半老妇人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