跷。
自那以后,沈云栖便落下了癔症,每到夜晚必然昏迷不清。
直到现在一切才算清晰,他昏迷后,灵魂便会被庄园的结界抓回来,且因为完全失去记忆,身形容貌与性情都停留在他十八岁时的模样。
也可以说,夜晚灵魂出窍的厉鬼先生,是十八岁的沈云栖。
即便没有记忆,但是那些刻在灵魂深处的本能却都留了下来,小到对绒毛过敏、不喜吵闹,大到自我厌恶、厌世、愤世嫉俗等等,可以说得上那是沈云栖笑嘻嘻外表下疯癫表情后面所隐藏的最真实的一面。
厉鬼在庄园的束缚中日复一日浑浑噩噩的渡过,将恶意无限滋生,理智慢慢吞噬,只剩下杀戮的本能,然后再传递给白日的沈云栖,形成一个输送过程。
总有一日,他会自我毁灭。
但是意外出现了。
沈云栖闭上眼睛,勾勒出夜晚记忆中的那个小意外,憨憨甜甜的笑容,贪心且不令人讨厌的价值观,就连头顶那对毛绒绒的狐耳都显得异常可爱。
他会和你耍小聪明,也会真诚的和你道谢,对你撒娇,然后在被你伤害到时立刻警惕起来,不再心软。
如果只是三十出头的沈疯子遇到了庄九析,他会被吸引,滋生恶意,想要破坏这种可爱,然后用暴力的手段将其控制在手中,最终结局必然是毁灭。
但是十八岁的沈云栖却会被他炙热的情绪所传染,开始尝到快乐的滋味,眷恋这种滋味,并想办法把它留下来,却舍不得动手伤害,满腔冷血最后都被小崽子完全融化。
他满心的柔软都给了他的小崽子。
这种情绪传递给了沈云栖,他朦胧的意识到什么是喜欢,使得他再也无法对庄九析下狠手。
舍不得。
是啊,舍不得。
从吸收了十八岁他的记忆之后,他就完全看清了自己的心情。
沈云栖喝了一口冰水,大脑慢慢清醒过来,他细品着那股又气又恨又又舍不得、完全无可奈何地滋味,忍不住觉得好笑,按照现在这个状态下去,说不定真的要守着小崽子而不能碰,最后孤独终老
当然不可能。
他丢开水杯,起身换了件衣服推开门走出去,看都不看众人一眼,只是摆摆手,懒洋洋的命令道“不必跟着我。”
跑车在庄园外面悄声熄火,男人走出来,却没有立即推门而入,他站在铁栏杆前面,高高瘦瘦的身形有着天然的优势,将里面的风景一览无余。
尤其是坐在花园石凳上画画的那抹身影。
庄九析正在画他的新一话故事,脸上呈现出一种认真的神情,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其中,随着情节推进或皱眉或开怀,表情极为生动。
外面的男人罕见的没有恶劣的上前打搅,而是就这么站在门外,不发出半点动静。
沈云栖的唇角噙着笑意,那是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愉悦,他点燃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注视着庄九析画画的神态,不知不觉的便入神了。
两个人都在默契的享受着这股难得的安逸。
一阵寒风吹来,庄九析打了个喷嚏,他终于从那股忘我的境界中醒了过来,揉了揉通红的鼻子,然后又从旁边拿起棉服穿了起来,才觉得舒服许多。
虽然花园内都是四季常青的植物,看起来风景不错,但是初冬的季节,显然已经不再适合他在外面采青作画了。
庄九析伸了个懒腰,正欲爬起来,一抬头,却无意识的与斜对角大门处那道身影打了个照面,然后是一双含笑的紫眸。
隔着树木花丛,穿过曲径小路,周遭的微风带来清冽的气息,让站在远处的男人看起来都有一种诗情画意的美好。
“豁”
庄九析是半点没有浪漫细胞,不仅没有感受到空气中流动的暧昧,然而是一开口就相当破坏气氛,“是你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这深山老林来抢劫犯了呢”
沈云栖都被他的直的无奈了。
男人推门走进来,又好笑又好气,只问“你怎么知道是我,不是他”
“这很容易分辨啊。”
庄九析理所当然的说“虽然你和鬼哥是一个人,但是你们的性格、气势却完全不同,每一个细微的神情都不一样,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他想了想,认真地补充道“我觉得你们都有自己独立的人格,不存在谁是谁的附庸问题。”
沈云栖悠闲地坐在他的旁边,说“所以你其实不希望我们融合。”
“嗯。”
庄九析挠了挠头,说“我觉得无论是谁吞噬了谁,哪个人格活到最后,都是悲剧结局。”
“当然,这是你们两个自己的问题,我不干涉。”
他很知道分寸,不会仗着自己在两个人心目中的地位胡作为非,插手他们的人生,更不想做一个搅屎棍。
沈云栖瞧着他正经的模样,弯了弯唇,心情颇为愉悦,他说“那我应该感到安慰才是。”
毕竟以小崽子与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