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宥的那只手,边去勾他头发,声音很轻,隐隐夹杂着点不甘,喟叹道“要是能早些遇见你多好。”
楚宥没说话,闻言有些心虚,暗道宴凛恐怕还不知道,他们其实早见过了。
而且他要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怕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怕也会不顾一切杀了自己。
两人安静躺着,静静享受时光的流逝。
或许是旁边的火堆太温暖,也或许是这些天的陪伴太温情,宴凛忽然破天荒地感性起来。
他问楚宥“我要是死了,你会一直记得我吗”
这个问题不像是他会问出来的,至少在此之前,宴凛从未想过,他有天也会希望被一个人记住。
楚宥很久没应声,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宴凛忽然又嘲讽似的笑了声“你还有很漫长的岁月,当然不可能一直记得我。其实死都死了,也没必要非让谁记住。”
“你不会死。”楚宥的声音很轻,但又很坚定。
宴凛没当回事,觉得他不过是在安慰自己“我清楚自己的情况,我撑不了多久。”
楚宥又认真重复了遍“你不会死。”
宴凛好笑问“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楚宥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眸灿如星辰“你相信我。我说你不会死,你就一定不会死。”
他语气那么真诚坚定,以致宴凛不知该怎么回答。
半晌,他才疑惑开口“林幽,你很奇怪。你不像魔,倒很像那些正派修士。你好像有很多秘密、知道很多事情,我有时候觉得你一眼就能看透,有时候又发觉无论如何也看不透你。”
楚宥沉默,他的确有很多秘密,毕竟他根本不是真正的楚宥,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这些没办法跟宴凛解释,好在对方也没想过要个答案,听见楚宥打哈欠的声音,便拍拍他的背,让他先歇息。
次日宴凛醒来,楚宥已经不在洞穴。
近来楚宥每隔两天就会出去趟,到很晚才带着灵泉水回来。
那些灵泉水都是给他准备的,能压制他体内的毒,但灵泉水不是神药,只能压制毒性,没办法让毒消失。
宴凛不知道楚宥是从哪取的灵泉水,但他取灵泉水的时间越来越长。
以前只需一个时辰便能取回,现在却要耽搁一整天,尤其每次回来时,身上还带着股陌生的气息。
那股气息宴凛很不喜欢,带着强烈的挑衅和危险感。
之前他都是耐心等楚宥回来,这会不知为何,心情却无端烦躁起来。
他坐在轮椅上,绕着洞穴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决定循着足迹去找楚宥。
他想知道楚宥在哪取的灵泉水,想知道耽搁的时间为什么越来越长,也想知道那股充满危险的陌生气息究竟来源于何处。
离开洞穴前,宴凛带上了楚宥给他做的弩箭。
弩箭是用来防身的,威力不错,对付普通妖兽足够,好在附近也没有太强大的妖兽。
轮椅行走在山林间很不方便,宴凛不得不放缓行程,以致本来半个时辰的路,最终走了一个时辰才到。
他抵达了一片竹林,目光沿着竹林地上延伸的足迹,往尽头处看去。
在竹林尽头,隐约可以窥见一片辽阔宽广的湖。
湖边远远传来空灵悦耳的箫声。
宴凛盯着足迹、听着箫声,神情平静,心却往下狠狠一沉。
他推着轮椅往竹林里走,在快走出竹林时,却突然拐了个弯,往旁边的小道走去。
小道有截往上绵延的小坡,看似很不起眼,却给宴凛制造了很多麻烦。
他抓着轮子的手肌肉鼓起,一圈一圈往前,费了很大力气才走上去。
上了小坡,再往前走一段路,眼前视野瞬间开阔起来,足以让宴凛看清灵泉边的景象。
他看到灵泉旁,楚宥动作随意站在竹林下吹箫。
远远传来的箫声美妙悦耳动听,与这周遭美景仿若融为一体、极其协调。
而在他身旁,还站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
男人身形匀称,头发随意拢起,手轻摇着把扇子,身上满满的书卷气,看着温和而无害。
但宴凛能感觉到,这些只是看起来。本能提醒他,眼前这个人很危险,比他曾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危险。
而且很明显,楚宥身上那道陌生的气息,正是对方的。
宴凛微愣了下。
偏偏这时,黑袍男人忽然朝着楚宥靠近。
从宴凛的方向,只能看到黑袍男人的背影和楚宥的侧脸。
他们此时的姿势尤为亲昵,黑袍男人微低下头,就像是在亲吻楚宥。
而楚宥仍淡定吹着箫,丝毫没准备躲开。
乍然看到这幕,宴凛双目猩红,胸膛剧烈起伏。甚至没察觉到,自己手掌早已被紧握的箭矢割裂出血。
他在刹那想了很多很多,可直到最后,也什么都没做,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