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帛展开有半张桌子大小,上边的墨字应该不是蛮子的手笔。卫然一眼瞥过去,内容竟熟悉得很“勉力讽诵,昼夜勿置。苟务成史,计会辩治。超等轶群,出尤别异。初虽劳苦,卒必有意”
这不是仓颉篇么太熟悉了,因为这是儿童蒙学的必读篇章
耿进问一个书吏“老裘,进展如何”
书吏老裘摇头“但凡密码,必有母本,根据母本几卷几行第几字来确定真实内容,我们不知道母本是什么,是不可能挖出帛上的秘密的。”
耿进听了更急了“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众书吏都不敢应声。
忽然,一个自信满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来解决”
众人循声望去,皆面露喜色“曾大人来了”“曾大人是我们临沅县最聪明的人,若连他都解不出,就真的无解了”
那人正是卫然进门前和县尉说话的中年文士,卫然
扯了扯耿进的衣摆,询问中年文士的身份。
耿进有点不耐烦,但还是解释道“那是我们临沅县的县丞曾哲,没想到他竟亲自出手。
县丞,在每个县衙里地位不是排第二就是第三,除了县令和县尉,无人能和他平起平坐。
曾哲先和老书吏闲聊了两句,便捧起白帛细细端详。他看了半晌,突然拿出一个葫芦,喝了一口酒水还是什么,一口喷在白帛上。卫然闻了闻,那液体应该有醋的成分。
很快,仓颉篇的间隙里出现了另外的小字。曾哲长得意的哈哈大笑,顿时阿谀赞颂之词如潮水一般。
卫然暗暗好笑,因为一时间竟无人看那白帛上的字,都忙着拍上司的马屁。那老裘更是趁着县丞心情好,连声告罪,众书吏也齐称“属下无能”。
曾哲捻着胡须引经据典道“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此事并非尔等不愿做,所以无罪,县尊大人和县尉那边我会替你们说的。”
县令手下分管文的是县丞,分管武的是县尉。一般来说是县丞地位稍高一些,因为县尉是朝廷委派,而
县丞则是县令自己选拔。这样一来,县丞一般都是县令县令的心腹。
但这个规律在战乱地方并不适用,乱世之中,掌管部分兵权的县尉地位比县丞要高一截。
县尉听得欢呼声,知道有了进展,连忙赶来问个究竟。曾哲指着新出现的小字给县尉看。
小字字数较多,大概意思是贼人明日清晨举事,将有同伴从北门外故意制造事端,吸引注意力。而真正的蛮族战士从南门进来,南门的城守会依约放行。
蛮族战士掠劫富户之后,将从南门或西门离开。先进城的一行蛮人,即拿着白帛的蛮人们负责干扰官兵的搜查,掩护收获满满的蛮族战士离开。
县尉看罢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计划完全有可能成功毕竟临沅县是武陵郡的治所,平时没有蛮子敢乱来,所以大家的警惕性比较低。
县尉一拍桌子“来人,快把南门的城守捉起来,本官要亲自审问”捕头喊了一声“诺”,从县尉手里接过令牌,喊了几个人就要动身。
“县尉大人,先别急着抓。”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县尉一扭头,发现说话的是那个姓卫的玄星阁弟子。县尉冷冷的盯着姓卫的年轻人,不知道他为何阻挠自己执行公务。
卫然正想说话,书吏们愤怒的指责如潮水般涌来,仿佛要掠劫临沅县的不是长沙蛮而是卫然一般。
卫然无奈道“县尉大人,你能让这群废物闭嘴吗”
这下指责声浪更盛了,群情激愤,却也只是说说而已,无人敢对卫然怎么样。卫然算是看透这群色厉内荏的马屁精了。
县尉大吼一声“噤声”顿时书吏们安静下来。
强忍住不耐的县尉对卫然一字一句道“玄星阁弟子,我现在很忙,你最好说出点名堂来,不然我的耐心可能会突然变得很差。”
他之前给卫然面子,是因为汪处说卫然能解出白帛之谜,如今白帛之谜被县丞解开,他没必要再对卫然客气。
卫然笑道“县尉大人,我是来帮你的。你这语气,倒像和我有仇一般。”
县尉又冷笑“你帮我什么”
卫然正色道“当然是帮你解开白帛之谜了”
众皆哗然,卫然这话分明是说县丞解得不对
曾哲冷笑道“年轻人,你可想好了再说。”
卫然心道你们这些个县尉县丞,怎么都喜欢冷笑别把自己冷死了。他走到桌前,举起白帛道“诸位请看县丞大人发现的小字不觉得字太多了吗”
曾哲哼了一声“蛮子文化低,写得简短怕他们看不懂。”
卫然转向县尉“县尉大人,如果由你来组织一次秘密行动,会这样把详细计划写在帛上吗”
县尉沉吟道“当然不会,写得越多,风险越大。如果要说的太多,也只会留下一个联络地址,以便面谈。”县尉是个干实事的人,他这么说,等于认同了卫然的观点。
曾哲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