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像是蕴了气,又像是没有“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梁亦封扶了扶镜框,说“我在想”
“过了这么多年,钟念,你怎么还是没有长进”
钟念听到他的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想反驳,但又反驳不出什么来。
她确实没有长进,依然不相信任何人,总觉得世界肮脏黑暗,总觉得任何人事都不可信任,就像多年前她跟警察说他的父亲没有吸毒,而警察却拿着白纸黑字说化验报告单上写了你父亲是吸毒的,是瘾君子。
她和母亲在警察面前据理力争,两个人哭的声嘶力竭,可那又怎么样呢
每一条证据都表明,钟怀不是他杀,是自杀。
可钟怀是个五好丈夫,在报社认真工作,邻里邻外好评不断,甚至他还有个优秀到近乎完美的女儿,这样幸福的家庭,钟怀怎么可能自杀
可是警察却说“钟怀,吸毒自杀。”
那他全身没一处部位是好的怎么解释呢
他是在南山脚下被发现的,前几天大雨倾盆,山上有许多野生动物,估计是动物撕咬的。
你骗人
证据就是这样的。
证据不能代表真相。
种种迹象证明了这就是真相。
钟念缓缓的阖上眼,她垂着头,两边碎发遮住她的脸。
梁亦封只能看到她抿成一道线的唇。
过了好久,钟念才出声说话,嗓音低哑,“梁亦封,你不能要求我那么多。”
梁亦封说“我要求你很多吗”
“对。”
“我只想让你相信我,有错吗”
“”
钟念沉默了。
她缓缓抬起头,眼尾垂着,眼里满是倦意。
梁亦封“尝试相信一个人,不好吗”
钟念当记者这么多年,最是擅长从别人的话里挑刺以及反驳别人。
她反驳道“为什么要去相信一个人”
她仰着下巴,反驳人的时候双眼有神,话音遒劲,身上像是多了一个保护膜似的,别人进不去,她也出不来。
梁亦封无奈而又悲哀的想,她这个心魔,到底是难解。
再说下去怕是得争锋相对,他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不能因小失大,半途而废。
梁亦封捏了捏鼻梁,说“算了,不谈这个了。”
不谈也好,钟念也不想再谈。
钟念定了定神,说“医院的消防演习的报道内容报社很满意,说是要给很大的一个版块进行宣传。”
梁亦封“多亏了你。”
两个人吃完,钟念起身收拾碗勺,走进厨房把它们给洗干净。
再出来的时候,她拿起包,说“我要出去一趟,你是在这儿继续待着还是怎么说”
梁亦封“你去哪儿”
钟念“回学校。”
梁亦封不解,“回学校”他加重了“回”这个字眼。
钟念说“我本来是在做校庆的采访记录的,因为”她顿了顿,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个“因为”,所以直接省略,“中途过来,现在要赶回去。”
梁亦封没做多想,弯腰拿起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作势要走“我和你一起过去。”
“嗯”钟念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你和我一起过去”
梁亦封在自己的车前停下,他单手扣在车顶,另一只手抄在兜里,侧脸轮廓清冽,转过头来看着她的时候格外的赏心悦目。
梁亦封“不可以”
他伸手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都说什么车配什么人。
隋禹的车大多是跑车,高调、嚣张,就连车身线条都能和风影相称,引擎响的令人尖叫;梁亦封的车则是低调的四驱车,陷在车海里极其普通,但那一串英文标志又令人望洋兴叹。
“会不会太麻烦了”钟念问他。
她和隋禹的关系让她从不觉得麻烦隋禹,但梁亦封不一样,钟念怕自己麻烦了他,误了他的事儿。
梁亦封很不喜欢她用这么见外的口吻和自己说话。
说的不客气一点,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半年的时间,她那个时候怎么没想过给自己招麻烦
而且他喜欢被她麻烦。
如果她主动来找自己麻烦自己,梁亦封真的会开心的不行。
梁亦封嚇笑一声,继而语气淡淡,气定神闲的说“既然觉得麻烦,以后多给我做几顿饭就行。”
钟念上车的动作一滞,越野车底盘高,她一只脚上去,另一只脚还在地上,上半身撅着,屁股微微翘起,从侧边看去,她发育良好的胸部裹在白色衬衣里。
回眸一笑百媚生。
但她连笑都没有,就这么一个姿势,在他的眼里,被解读成了引诱。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送过女人给他的。男人么,要么为钱,要么为女人,梁亦封不差钱,所以讨好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