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这天下最容易心软,也最是该被保护起的那一个。
对于朔夜爵而言,秦湛不想让阙如言心忧,他自然只有赞同没有反对的理由。
但他古怪的脾气性格却改不了,还要对秦湛嘲笑一句“你如今的行事风格,倒让我想起温晦了。”
他本以为这句话说出秦湛会发怒,却不想秦湛依然平静地回望了他一眼。
朔夜爵哑然无言,秦湛慢慢道“当年他在,这些事情是他要考虑的,不是我。所以我可以只拿一柄剑便往前去。”
“如今却不行,我的命、我的剑需得用在最需要的地方,一分也不能错漏。”
“朔先生,我欲斩天梯一事还需得你的帮忙。比起阙师姐,您更精通修真者的灵脉构造,您能帮我更好的将我师父留给我的东西化为几用,甚至更上一层。”
朔夜爵看着她,心思再复杂不过。
他是最早知道真相的那个,选择的却是自暴自弃的人生。以命抗天他不如这对师徒。
朔夜爵低声道“帮你是应当的。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我受温晦所托要护你周全,便定然不会让你死了。”
秦湛向朔夜爵拱手,她笑道“那我便先谢过先生。”
朔夜爵目送秦湛走远,他看着眼前不远处的门却迟疑在原地,既想要进去瞧一眼,却又不知为何无法迈出那一步。
直到那门先打开,花语见了她转头对阙如言道“师父你看,我说了曾祖爷爷在的,他果然在吧”
朔夜爵“”
朔夜爵下意识便要走,阙如言也跟着出来了。她见到了朔夜爵,眉眼都忍不住弯起,笑着说“对呀,祖爷爷在。”
朔夜爵“”
朔夜爵蹙眉,语气不善道“我说过别这么称呼我,我早不是阙氏了。”
自从朔夜爵叛离阙氏,他与阙如言已是数十年不见了,每逢年节寄去的信也不过是怕她依然如同小时一般缠闹,方才一寄多年,以致养成了习惯。朔夜爵再见阙如言,要不是她的一些习性没有大变,怕是也难相认。
但对阙如言而言,朔夜爵却是分毫未变过。那些每年一封的信对她而言,就好似积攒起的时光,使得她再次见到了朔夜爵,也不觉得时隔日久,仍是将他当作昔年教导自己的长辈,语气里并无太多生疏。
阙如言闻言分毫不恼,只是心平气和说“那也是祖爷爷。”
朔夜爵“”
朔夜爵有些不耐,他转身便欲离开,阙如言却叫住了他。
阙如言道“祖爷爷,我有一个病人他的情况有些麻烦,我想请你看一看。”
阙如言说话的口吻大部分时候都是不急不缓地,只有在求人的时候才会放的尤为慢。从前朔夜爵尚还是阙夜月的时候,每每被这个小辈缠上,她便是用着这样的口吻,试探着向他询问着些在他看来简直容易到使人发笑的问题。
朔夜爵应该不答的。
可就像从前一样,他还是转过了身,不耐烦道“谁,司幽府君么”
阙如言迟疑着点了点头。
朔夜爵下意便想说“不治”。但他这句话最终又没能说出口,他只能阴沉着脸,往司幽府君在的地方走去。
司幽府君见到朔夜爵,还觉得奇怪。他尚未想好要用什么来打动他求医,朔夜爵怎么自己先来了
朔夜爵坐下后也未给司幽府君说话的机会,他直接查看了对方的伤口,又检查了阙如言的医治方式。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道“你做的已经很好。”
跟来的阙如言迟疑说“但也只能保他的命。”
朔夜爵道“灵脉被断,能保命已是不错。你以六针护他修为,三针保他行动如常,换我也不见得能做到更好。直面道子一剑,难不成还想要什么事都没有吗”
司幽府君听得满头雾水,他看向阙如言“什么意思”
阙如言迟疑,片刻后还是回答了他“你受的那一剑未要了你的命,却断了你的灵脉,你的修为尚在,但日后怕是难以使出了。”
灵脉便如同灵气运转的轨道,仙术也好剑气也罢,都是靠灵脉运转而发。灵脉毁了,就好似江河被截了支流,任凭你都多大本事,都只能困限于那一处,施展不出分毫说的残酷一点,也就是路被截断强行到了头。
司幽府君怔住了,他似乎全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给什么样的反应。
阙如言嘴唇蠕动片刻,说了声“抱歉”。
这声抱歉听得朔夜爵忍不住蹙眉,他说“也不是没有办法。”
司幽府君猛地看向朔夜爵。
朔夜爵站起了声,冷漠道“灵脉在前期是可以重塑的,只要你舍了这身修为,随便一个阙氏,都能替你重塑灵脉,让你重头再来。”
这样的法子阙如言当然知道,可是要让一个已经站在巅峰的人放弃所有的成就重新归于山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对于司幽府君而言,修为尚在或许仍可震慑敌人,但若散去修为以他在魔域树敌之数,怕是离了北境就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