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等了”
身后的悦来客栈中,传来一声轻叹。
临街的二楼一名面色阴沉如水的中年男子默默打开床榻之下那个厚重的木盒,这是天下最著名的巧匠,费时三年而成。此物扁平如匣,长七寸,厚三寸。
手指轻轻抚过,
只见木匣之上用小篆字体雕有,“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十六个大字,这是江湖上盛名已久的暴雨梨花针,也是自己这一脉最为恐怖的暗器。
中年男子默默走到窗边,望着那个茕茕孑立的少年郎心头惊骇不止,可目光落到满地的身穿黑衣的尸体上时还是下定了决心。
木匣之内,内藏机簧,发射之时,共二十七枚银针激射而出,而这银针也绝非凡俗之物,皆是那些铸造神兵的余下的料子锻造而成,最强之处便是穿透,甚至能穿透数层铁甲,而这铁甲指的的魏武卒那种极其厚重之甲,绝非寻常锁子甲一类,传闻之中此物甚至暗杀过天下二品高手。
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二十七枚银针转瞬而至,到了少年郎身前时,呈现一个扇面射出,封锁了少年郎后背所有的角度,不留丝毫余地。
如中年男子预想中的一半,银针轻而易举的穿透了刀剑之森,余下一个个极其细微的孔洞,朝着少年郎的后背而去。
细细看去,
那针尖上竟是呈现出妖异的绿色,
显然已经粹毒,
“小心”
隔壁包厢的秦可卿在听到机簧扭动的声响时就已经开口,可还是太晚了些,因为那银针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声音,甚至能穿透寻常二品之人的结界,领域。
“暴雨梨花针,能杀二品。”
“可惜本殿早已不是二品。
少年郎的轻叹声在中年男子耳边响起,暴雨梨花针在距离那少年郎后背三寸之时竟是诡异的顿在的半空,不得寸入,仿佛一道无形的墙壁而阻挡。
话音还未落下,
只见少年郎身前的空气出现了扭曲,那二十七枚粹毒的银针倒射而回,下一刻那中年男子满身针孔,后仰着倒地,面色泛青的尸体倒在地上,沉闷的声响让悦来客栈中那些高门大派的掌门人心头一怔。
“还不出手吗”
少年郎转身望着那悦来客栈缓缓道。
此刻里面还有七宗八派这类江湖中流砥柱一般的人还没出手,一直都在等着局势的变化,又或者说苟且偷生。
“出手”
二楼众人面面相觑,
原本以为这人要杀的只是与朝廷为敌的那些江湖草莽,又或者说在青峡与之结仇的血衣楼,铁衣门一类的宿敌,清除掉那些下不稳定因素,而自己等人只要静观其变不与之为敌便能活下来,毕竟即便是马踏江湖后,也还需要自己这类人帮忙打理,可如今听这话,似乎不是自己预想中的那个意思,又或者说猜到了,可还是抱着那最后一分的侥幸心理。
毕竟那些江湖草莽是光脚的,
死了,便死了,
而自己有门派,有地盘,有名望是穿鞋的,若是造反不介意浑水摸鱼摸一些好处,如今局势不妙,做个鹌鹑,低头不语,别管丢不丢脸面,又或者事后做那最为人唾弃的朝廷鹰犬,只要能活着便是极好的,老江湖都深知一句话,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踏入青城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选择了”
“他娘的”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悦来客栈外一个极其狼狈的身影闯入眼帘。
定睛看去,
竟是那往日不可一世的归云宗宗主,此刻一身白衣已经被鲜血笑容,步履阑珊,扶着墙这才没有倒地,方才往东城门,被一个面如枯稿的老僧随手一掌打得半死,拼着老命这才逃了回来,可还没来得及休养生息便发现铁骑已经入城,那少年郎一人宛如千军万马挡住了所有人的退路。
“快”
“嗬嗬嗬”
那归云宗主下一句话还未出口,少年郎一脚踢在一把长剑的剑柄上,刹那间便已经贯穿了他的头颅,穿透了木墙,整个人被钉死在了上边。
“嘭”
死了,
死得不能在死,
七宗八派排名第一的归云宗主死得无比凄凉。
“嘶”
客栈中有倒吸一口凉气的声响传来,
同样也有压抑不住的怒气传来,
马踏江湖,
下一句是,
寸草不生,
而自己等人在那少年郎眼眸之中原来和草芥也没有任何区别,所谓的七宗八派十六寨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少年郎踏着遍地的尸体往悦来客栈走去,身后那些已经疯魔的江湖草莽正如潮水般涌来,少年郎走到悦来客栈门前时骤然间变得杀意凛然,身周那些凄寒雨丝仿佛感受到了一些什么,摇晃倾斜沉默避开,再没有一滴敢上那道身影,形成一个诡异的真空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