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有些可惜了。”
袁崇道的眸子停留在老僧身上良久,缓缓出声道,老僧让自己记忆尤深,是烂柯寺大能转世的当代佛子,五十三年前便半步一品的妖孽,只是突兀的销声匿迹,原本以为回了西陵郡继续修行大乘佛法,确是没想到如今追随到了当朝殿下身边,而且那通天之路也被斩断,这些年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坎坷。
“小僧舍了那一身修为。”
“换如今心神透亮。”
“很值当”
老僧随在少年郎身后望着几步外的袁崇道笑了笑,可后者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心颤,不止为何总感觉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而且随着方才给那少年郎一丝真气后,那种感觉越发的强烈。
修道之人本就能卜凶卦吉,冥冥之中自有一股感应,由不得自己不重视,其中“舍了修为”几个字在袁崇道脑海中回荡不止,如同魔音灌耳,总觉着这老僧在暗示着自己什么。
老道士莫名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脚步下意识的放慢下来,
可当老道士的目光落到不远处台阶尽头上方的趴地石上时,有一抹精光一闪而逝,细细看去那低矮却极为厚重宽阔的巨石上卧有一身穿淡蓝色道袍的年轻道士。
此刻正毫不顾及形象的趴在巨石上,双手趴在身下,屁股撅的很高,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身旁不远处一头老迈的青牛正悠哉悠哉的啃着青草,舌头一卷便是满口青翠的草叶。
明明夕阳已经落下,
又为什么说晒太阳
自然是因为朝阳初升的时候,这年轻道士就已经到了这趴着,一晒便是一整日,也不见挪动,直至晚间太阳落山这才打道回府,久而久之这块巨石也被山上的老道士戏称为趴地石。
“师弟”
袁崇道对着趴地石的方向高呼一声,
嗓音中竟是带着几分欣喜和亲近之意。
少年郎闻声也是诧异的看了过去,或许是因为那人睡得太过沉了些,刚刚路过之时竟然没有感知到那人的存在,可目光从众人面色上扫过,也都是诧异的模样,便是老僧之前都没有感应到这人,这便实在奇怪。
何况这声师弟又是什么情况
要知道这袁天师可是一百九十三岁有余,袁崇道活得久,加上武当这一脉辈份高,所以称得上是当今道教境界最高,也是辈分最高之人,若算起年纪当那年轻道士的老祖宗都还有盈余的,可竟然称呼为师弟。
既然这年轻道士是他师弟,
若按照这般算起辈份来说,
武当山上上下下数千黄冠道士见到这位年轻道士都要拉下脸皮看着比自家孙子还要小些的年轻人尊称上一声师叔祖。
至于刚刚上山的小道士,
更要毕恭毕敬的行礼然后喊一声太上师叔祖了。
袁崇道看着众人诧异的神情自己也是苦笑不得,还记得当年自己代师收徒,在祖师祠堂正式应下这位师弟时,他还不过是个六七岁光着屁股满山溜达的小娃娃。
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最为玩劣之时,自己又存着待在左右方便身边悉心调教的心思,便让这娃娃,整日在那最大的太和太岳大殿中玩耍离自己近些,初始也算安分。
可好景不长,熟悉环境之后瞅瞅这个,摸摸那个,打坏的名贵器物数不胜数,便是随手扯下那无上道家典籍擦屁股的事也没少干,甚至于骑在神像脖子上撒尿的事也曾做过。
最后还是连累自己这个当师兄的诚惶诚恐的跑去沐浴焚香,在太和太岳大殿中诵经数日,临了还念叨几声,童言无忌,孩子还小之类,寻常百姓认错的话语,祈求老君原谅,又给亲自动手给神像细细描绘上被尿滋得脱落的彩漆这才作罢。
各种胡作非为,
如同混世魔王,
手中浮尘提起,
却又打不下去,
六七岁的娃娃不谈,偏偏又是典籍中记载千载难逢的“天生道胚”,当初在山下费劲口舌是好说歹说,又是代师收徒,好不容易才说动那人亲戚,留下了几百两银子,将这娃娃半骗半买的哄上山做了道士。
天生道胚
道教中兴之兆
哪怕是道教三山之一的武当山也极为看重,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握在手里怕摔了,一点都不夸张。
又怜惜他自幼失去双亲,
如何下得去手打骂,调教
玉不琢不成器那是针对寻常人,可天生道胚自然不能用寻常方式去对待,何况道教就讲究个顺其自然,本来就是该玩的年纪,便任由他玩耍。
袁崇山自己还要修行,还要接待香客,实在没了办法,便让这小家伙自己跑到山上溜达,反正整座武当山,八宫十三观之地都打了招呼,也不怕这小家伙出了意外。
可谁知道这小家伙出了宫殿没多久便发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事情,只要是自己溜达过的地方,不论何时何地撞见的人,无论手中在做什么活计,都要停下来,正儿八经的对着自己行礼鞠躬,然后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