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驴子骡子,
而是人,
姑且这么称呼吧,
枯黄的头发不知道染上了什么污秽一绺一绺黏在一起,细细看去还有跳蚤撒欢的蹦跶着,身上的衣衫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用褴褛来形容也差了点意思,已经为整个身子仅存着几块布条遮挡了几处重要的位置。
露出的上半身已经枯瘦得清晰可见的肋骨的痕迹,下半身大腿还比不得寻常汉子臂膀粗细,的脚被碎石荆棘划破各种纵横的口已经结痂,还余有干枯的暗红色血迹。
拉着板车的绳索已经将肩胛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从原本的鲜血淋漓到最后的一层厚厚老茧,谁都不晓得这人经历了什么。
“嘎吱嘎吱”
破旧板车的木轮在芒种后连绵阴雨的浸泡下已经快要散架,木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余下两道长长沾满泥渍的车辙。
车辙碾过长街,
望着地上大红色的炮仗碎屑那人咧嘴笑了笑,高门大户数十张流水席面已经铺排到了外边的街道上,推杯交展,客尽主欢,一旁还有孩童追逐嬉戏寻找着地上哑火的炮仗。
闻着宴席上飘香的肉味,
那人顿住了步子,
咽下口水,喉结微微耸动,深吸了一口气,突兀的笑了笑,没人能看清那人蓬头垢面下的表情全当一个奇怪的乞儿。
“老爷,门外有个乞儿。”
“宾客多了些,您看”
“婚宴之日,图个喜庆。”
“来者是客,不要赶人。
“把这只烧鸡送去。”
新郎官的父亲推杯交展间听到了小厮的话语,回身看到了门外的那个乞丐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指着桌上的烧鸡开口道。
“老爷赏你的”
“今个开开荤”
小厮捂着抠鼻,拿着那只烧鸡落到了那人面前。
其余不论,
实在这人身上的味实在是太冲了些,
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脚下一个趔趄手中的烧鸡也摔倒了地上,烧鸡的表面油光发亮可落地之后便沾满了灰尘和炮仗碎屑。
“咕咕咕”
那人的干瘪的肚子叫了起来,
那人低头望着地上沾满灰尘的烧鸡,
怔了良久,
后者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将绳索从新拉过肩胛一步一步往长街尽头走去,寻人打听过城北有一家棺材铺子,不管怎么说临了总不能当真一卷凉席就打发了吧
“嘿,这乞儿还傲气得很”
望着地上余下的烧鸡那小厮诧异道。
上席中,
鱼桃夭望着长街上拉着板车的萧索身影,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烧鸡,似乎明白了什么,起身拿了两块糕点,走到长街外。
“给你的”
双手递出两块包好桂花糕,
并没有捂鼻,也没有嫌弃,
那人愣了愣没有伸手,
“借给你的,有机会的话挣了银子。”
“记得还给我。”
鱼桃夭娇笑道。
那人犹豫了许久这才伸手,
“谢谢”
望着那姑娘的背影嘴唇轻启。
那人细细吞咽下最后一口桂花糕,直到舔干净手上的碎屑这才继续拉着板车往长街走去。
“吱呀吱呀”
萧索的身影和热闹的婚宴格格不入,
“咚,咚,咚”
指节扣在木门上,
“一口薄棺,几斤纸钱。”
沙哑的嗓音在棺材铺掌柜的耳边响起。
“这”
“死人”
棺材铺掌柜刚刚走到店门口便闻到了一股子恶臭袭来,打量了一番来人后,指着板车上的一卷凉席开口道,干这一行当已经二三十年,对于尸体的腐臭味自然极为很熟悉。
不过想来凉席内的尸体也是简单处理过,
不然腐烂的尸体那味半条长街都能闻到。
“嗯”
那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薄皮棺材三两银子。”
“若是要得话香烛纸钱一类的全当添头。”
掌柜的看那人模样倒也没有赶人只是按着原本的价钱开口道,干这一行当什么事都见多了,倒也没有太多意外。
“只要三两银子”
那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凉席中掏出一个破旧的钱袋子细细数清手中的银两后开口道,按照上京的物价一口薄棺是七两银子,哪怕是饥肠辘辘这余下的几两银子也从未动过,哪里又晓得这边城老家只要三两银子。
“嗯,三两,这已经是本钱了。”
掌柜的点了点头,
望着那人手中的钱袋子颇有些诧异,不过想想便也明白了,那凉席中定然是他极为重要之人,这银子除了买棺材,便是自己死了都不能动,这类顽固的人自己也曾见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