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还得叫自己一声师叔,如今能成长到如此地步也是极好的,不过一想起日后这师侄因为师姐的事问剑岐山剑冢,自己夹在中间又该如何自处
又是一声鹰唳传来,
再度望去时那布衣剑客身旁多出了一只一人高的大雕,那剑客抚了抚它身旁的大雕,眸中罕见的涌现出一抹柔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雕兄自入谷闭关以来便伴在自己左右,在自己眼中早就已经与亲人无异。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仲孟秋起身抛开其他的思绪整理好身上的衣衫后拱手正色道,这是一名剑客对另一名剑客理所应当的尊重。
“独孤求败”
独孤求败看了一眼百丈外的仲孟秋嘴唇轻启。
“独孤求败”
仲孟秋轻声喃呢着,对于这个名字极为陌生,早些时候在北凉侯府见了两位极有天赋的三品剑客,如今在这山河关又遇见了一位二品顶峰的绝世剑客,只得感叹自己这师侄果真是气运加身
“还要再战吗”
望着那仲孟秋周身升腾而起的剑意,独孤求败原本无波无澜的瞳孔中有一丝亮光闪过,二品剑修举世难寻如今能遇上一位也算幸事,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遇见能够让自己出剑的人了,眼前这人虽然在自己眼中弱了些,可好歹也有接下自己一剑的资格。
“还请前辈赐教”
仲孟秋左手横剑在前,
右手轻轻抽剑出鞘,
长剑有一丝轻鸣传来,
细细看去那柄剑通体清幽,
剑身带着极淡的青色,
此剑便是岐山剑冢三把传世名剑之一,
剑冢本就是埋剑之地,又被称之为剑生最后的坟墓,岐山以天下剑冢为名,其中藏剑又几何可想而知,青锋剑能从中脱颖而出,剑锋之利溢于言表。
山河关外,
仲孟秋持剑而立,
手中青锋剑,剑身狭长,
四尺三寸,当为天下利器
“独孤前辈,可要借剑”
徐闲腰间惊蛰剑已然出鞘,独孤求败的境界自己也是晓得的,和仲孟秋一样同为二品剑修,虽同为二品可从方才那一剑也能看出之间的差距,不过两名剑修捉对厮杀,生死本就在方寸之间,手中多出一柄利器自然也要多出几分胜算。
“不必”
独孤求败闻言摇了摇头,
右手伸出,有一草介飞起落入指间,
轻轻一挥草介震直,
边缘细微之处有光芒流转,
有劲气卷起,
身上布衣猎猎作响。
“草木竹石,均可为剑。”
“原来如此。”
徐闲轻念出声,见状了然于心,手中握着的惊蛰剑入鞘静静地望着高墙上的那人有些出神,原来他已经到了那个境界。
独孤前辈终其一生用过四把剑,
第一把剑长约四尺,青光闪闪,为天下利器,用剑风格更是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这是他弱冠之前,那时他年少轻狂,桀骜不驯,用此间利器剑扫天下英雄。
如同书论所言“用尖笔须落锋混成,无使毫露浮怯,举新笔爽爽若神。”
独孤前辈用剑如同笔锋伸张之处。
笔走龙蛇,墨气淋漓,剑气纵横
第二剑名为紫薇软剑,
剑冢有言,“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这是独孤前辈亲手刻下,也是他心中所想。
剑虽弃,
可软剑二字就已经透露出足够多的信息,徐闲想来那时候的独孤前辈已近而立之年,坐忘论中有言“刚则折,柔恒存”想必那个时候前辈已经懂得了刚柔并济的道理,锐利虽然无坚不摧,却也容易伤人伤己。
软剑因其剑身柔软如绢,力道不易掌握运用之故,非精于此道者绝难自如运用。
独孤前辈的剑法如何
,
本就是,
无招无迹,觑敌出剑,
无常无端,玄乎离奇。
或许也正是独孤前辈的软剑快得太过迅疾无常,以至于盛年之时因收招不及而“误伤义士”,所以那柄紫薇软剑弃于山谷间。
此后第三把剑,
也是徐闲印象中最为深刻的一把,
玄铁重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之前恃之横行天下
那黑黝黝玄铁重剑远远瞧着的毫无异状,却是沉重之极,三尺多长的一把剑,重量竟自不下七八十斤,比之战阵上最沉重的金刀大戟尤重数倍,剑刃两侧皆是钝口,剑尖更是无锋。
道德经有言“揣而锐之,不可长保”,无论是那把青色利器还是紫薇软剑都是极为锐利之器物,而玄铁重甲确是舍弃了剑之锐利,这是一场返璞归真的质变。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学剑者始由不工求工,继由工求不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