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一起迷路,那就是荣幸了当然,前提是在弹尽粮绝之前,他们能找到回来的路。
不过这回来的路,也真不好找,这山里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蒿草和小灌木,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没多长时间,廖科员就发现,自己已经晕头转向了。
倒是年轻的区长一点不害怕,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了山坡前,“来,翻过这个坡。”
“我先爬,帮您探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廖大宝也别无选择了,于是他自告奋勇,别看这山不是特别陡,但是凹凸起伏不平,不是特别熟悉的人,真的很容易就可能卡到半中间,上不去也下不来,救援不及时,活活饿死都有可能。
“你跟我走就行了,”陈太忠也不解释我都设计好了,石门村的人看不到,你选的路就未必了,而且,你非要往死路上走的话,那不是瞎耽误工夫吗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终于翻过了这座山,其间的艰险也不必提了,廖大宝唯一感慨的是,自己引以为傲的三级运动员的体格,在区长面前,真不够看的有两次若不是区长拉他及时,保不准就滑下去了,性命之虞倒未必,但是鼻青脸肿甚至骨断筋折是难免了。
翻过山之后,纵然是十二月的寒冬,两人也是一头的大汗,廖科员坐在石头上直喘气,陈区长则是目光炯炯,四下扫射着。
看了没几眼,他就发现了异常,抬脚向一个方向走去,廖大宝只得拔脚跟上,心里却是不住地哀叹区长,您这身体真的太好了,体谅一下吧
又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来到了一片相对齐整的土地上,周围都是灌木蒿草什么的,这块地有五六分大小,里面却是一水儿齐腰高的植物。
现在是阳历十二月,恒北虽然靠南,也到了草木凋零的季节,不过看到那光秃秃的茎干上,个把兀自在晃动的、鸡蛋大小的果实,廖大宝当场就石化了,“罂粟”
“你认识”陈太忠好奇地看他一眼。
“见过,”廖科员点点头,“法制办有禁毒教育的,图片和实物我都见过,也知道,区里有人偷偷地种这个,不过这么大面积”
到现在,他已经知道,陈区长为什么要如此吃力地爬这座山了,他甚至想得到,这个消息应该是王书记透露出来的,否则陈区长这个外地人,没道理比他这个本地人消息更灵通。
陈太忠默默地坐在那里,这一刻,他已经有点怀念在科委的日子了,科委不行的话,文明办也算,主政一方主政一方尼玛真的很难啊。
万事开头难,他勉力地给自己打气,然后开口发问,“我听说,石门村的人均收入,在区里倒数,你有发言权,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这个石门村我真没去过,”廖大宝苦笑一声,他犹豫一下,才又发话,“不过石门的姑娘,都是往外嫁的,石门的小伙娶媳妇,很多是从外地买来的疯的傻的都有。”
“啧,”陈太忠咂一咂嘴巴,手往外一伸,“来,给我一支烟。”
红彤彤香烟燃起,他坐在那里,任思绪随着淡淡的烟雾升腾,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的香烟已经燃到了烟蒂咱涂阳的烟,还真的不错。
“你呆一会儿,我养养神,”陈太忠将手里的烟蒂碾灭,随手将烟头往口袋里一装眼前这片罂粟地,没准要弄点文章的,他不能引起村里人的警觉。
廖大宝也敏感地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将手里的烟蒂碾灭,如法炮制,心里却是在不住地琢磨石门村这次,怕是有难了。
陈区长闭目养神了五分钟,然后一睁眼站起了身子,“走,回。”
“不去石门了吗”廖大宝讶异,早上七点出发的,现在都一点了,可想而知来这个村子有多难了,既然到了跟前,不去看一看你甘心吗
“走吧,下山小心点今天见到的,跟谁也别说,”陈太忠也不多解释,刚才他已经去过石门了,寥寥三四十户人家,一家比一家穷,整个村子只有一台电视,收音机有七八台,连狗都总共只有七八只,一只比一只瘦其中两只正在抢着吃一泡屎。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一点没错,等两人回到停放面包车的地方时候,就是下午五点半了,看着头上乌云压顶,廖大宝有点担心,“区长,这个天气,咱们怕是赶不回县城赶不回区里了。”
“不去别的地方了,就是回区里,”陈太忠真的没心思再调研下去了,今天的发现,让他生出深深的无力感,北崇的问题,说来说去就是一个字儿穷。
而且,车上的油页岩样本,也该尽快寄到北京,这个项目不追到穷尽,他无法甘心,“你要是累了,钥匙给我。”
“这点山路算个什么,”廖大宝笑着回答,他年方三十岁,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我是担心这个车不太好,别半路熄了火。”
“你这车还真不保险,”陈太忠常年开车,只从声音和抖动上,就能分辨出车已经接近不能开的地步了,下一刻,他又想起来一桩事情,“你认识的那个老圌二,常去悦宾楼”
“也不常去,”廖大宝听到领导终于问起此事了,心里微微地一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