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忠和荆家兄妹来到黄老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穿过重重警卫抵达中院,黄老正由两人陪着,在院子里散步呢。讀蕶蕶尐說網
黄汉祥将三人一一引见一下,大家就坐在院里的葡萄架下,很随意地聊着,果不其然,黄老最喜欢的,也是荆紫菱这活泼的小丫头。
“倒是没看出来,你爷爷那块木头,能生出这么灵气的一个孙女儿,”他笑着点点头,“不过,我家老二的外孙女儿小朦,可是比你强一点。”
听他这么说,满座哗然,谁想得到,黄老老也老了,好胜心还这么强,而且就毫不忌惮地说出来了。
“我可是很聪明的,”荆紫菱很不服气,“马上大学毕业了呢,看过的书可多啦。”
“哦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已然不胜簪”黄老不以为意地笑笑,“嗯,我打算写这么几个字儿送给你爷爷。”
“呀,黄爷爷你这是笑话我爷爷呢,”荆紫菱一听,小嘴撅起来了,“你笑话他的头,说你这信还没写呢,他已经白稀疏了。”
她一听就听出来了,这个典故来自杜甫的春望,“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显然,黄老这么写,那意思就是说,我的字儿到了,抵不抵万金不好说,可是你的白头都不用搔,已经插不住簪子了。
“哈哈,小姑娘挺聪明的嘛,”黄老乐得哈哈大笑,短短一个中午,秘书已经通过关系,找了十好几条可以“回敬”的内容,他正琢磨该用哪条呢。
“既然你不高兴,那就不给他写这个了。”好不容易,他才止住笑声摇摇头,“那你看这个怎么样,雨中黄叶,灯下白头”
“这个好啊。”荆紫菱笑着点点头。旋即又皱着眉头叹口气。“可惜地是。爷爷年纪大了。怕是来不了北京啦。”
此句源于“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其用意只看诗名便可得知喜外弟卢纶见宿。黄老若写此句。当然就是希望自己地“外弟”荆以远。能来北京“宿一宿”地意思。
以年齿来论。黄老大荆以远两岁。
“咦。不是吧。这个你都能知道”黄老有点不服气。老小孩心态上来了。“你再看看这句”
结果他连出五个句子。都被荆紫菱一一说破。黄老拍着躺椅扶手。哈哈大笑起来。“荆以远一定很得意你这丫头。唉。他算是后继有人了啊”
荆紫菱笑嘻嘻地看着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不过眼角眉梢地笑意中。除了烂漫还带了些许地傲然。
“不过你还是不如我家小朦,”黄老见状,笑嘻嘻地打击她,“你个子太高了,搁以前那就叫大洋马,长那么高做什么”
荆紫菱的头上,终于冒出黑线若干,陈太忠在一旁听得却是笑了起来。黄老更是一副乐不可支地模样。
有人过来捏捏黄老的肩头,托起他的身子拍拍脊背,顺便低声规劝,“长,您今天笑得太多了,不能再笑了。”
“笑一笑,十年少嘛,”黄老很不满意地看他一眼,“平时我也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啊”
出言规劝的那位却是直直地看着他。也没将目光回避的意思。
“啧。”黄老咂咂嘴,遗憾地摇摇头。轻声嘀咕一句,“都是什么事儿嘛干了一辈子革命,到老了,连笑都不能笑了。”
黄汉祥见状,连忙引开话题,“小陈,你刚才笑什么啊”
葡萄架下,除了一个木桌,只有两把躺椅,旧地那把是黄老用惯的,黄汉祥坐在新的躺椅上,其他几个年轻人都是坐了小圆椅子,他居高临下,看得自是分明。
“没啥,想起大洋马,中午范董还那么形容紫菱呢,”陈太忠笑着回答,“现在倒是少听人这么说了。”
他这话是无心的,不过终是将话题引到了电解铝的立项上,荆紫菱见状,也出言关说,想要“黄爷爷”照顾老家天南省。
黄汉祥连忙插嘴,“好了好了,这事儿交给我了,难得今天我爸这么开心,咱们不聊公事儿,好吧”
接下来那也就不用赘述了,总之就是黄老很高兴,荆紫菱很得宠,很快就一个小时过去了,黄老要接受身体护理了,几个人相偕着离开。
对陈太忠,黄老基本是无视的,不过就是在离开之时,他才说了一句,“小伙子不错,好好干,我好像听谁说过你。”
十有是吴敬华或者范晓军吧陈太忠琢磨一下,那二位会说我好话吗不过,走出门口的时候,他就将这些事抛到了一边,而是拽住黄汉祥问了起来,“怎么我看黄老,不想提天南的事儿”
“不是不想提,是要避讳,”黄汉祥苦笑一声,很随意地解释了两句,虽然语焉不详,倒也说出个大概来。
山头主义这种东西,从来就是不可避免的,乡土情结也是如此,只要是受中国文化熏陶长大地,心里多多少少总是要有点这样的念头,老话说死了的,“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
但是这种思路从建国时就不被鼓励,甚至还经常被拿出来批评一下,眼下有资格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