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霜寒如约而至。
谷中四处散发着刺骨的冰冷。
贺清风体内的毒素已彻底清除。
而赵意晚的的药浴正到最难熬的阶段。
黄昏时。
余晖照在汤池里,泛起一阵微光。
太子着蓝色宽袖锦袍端端立着,领口围着一圈毛茸茸的白色,头发仍旧用蓝色发带系着一半,乖顺的垂在背后。
微微弯曲的手臂上搭着一件厚厚的披风,太子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汤池,带着微红的夕阳温柔的洒在清瘦笔直的背上,为那张清冷绝世的容颜上添了几分温情柔和。
汤池里赵意晚蜷缩在台阶边缘,她始终都背对着贺清风,不愿让他见到她痛苦的面色。
疼痛并着刺骨的寒冰,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体里肆意侵略,双重剧烈的折磨下,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顺着脸颊滚入汤池,荡起一圈小小的水纹。
最后一点香灰落下。
汤池上方一道身影快速掠过,将水中摇摇欲坠的美人捞在怀里用早已备好披风紧紧裹住。
这一切的动作,几乎在一瞬间完成。
熟练的好似做了千遍万遍。
贺清风的脚尖刚落入地面,阿喜便抱着烤的温热的被褥搭在已经昏迷在太子怀中的人身上,林鹊飞快的塞了几个暖手炉在里头。
太子抱着昏睡的人一步一步踏进余晖。
身后小侍女小太监紧紧跟着。
这一幕已持续重复了两月。
贺清风抬眸看了眼天边即将消失的晚霞。
眸间闪过一丝难明的复杂。
回到小屋时,唐堂与鹰刹正在贴红对联。
“左边一点,不对不对,再过来一点。”
鹰刹站在木梯子上举着对联确定位置,唐堂在底下指挥。
“歪了,往右边一点。”
鹰刹脸色极其难看,但到底没有发作,顺着唐堂的话往右边挪了挪。
“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笨,不要挪那么多知道一点是什么意思吗”
唐堂皱眉,不耐烦的吼道。
已经快小半个时辰了。
一副对联都没贴完
他与杀手除了打架,毫无默契可言
鹰刹眸色加深。
杀手的脾气向来不好。
“你自己贴”
鹰刹飞身而下,冷着脸将对
联往唐堂身上一摔。
唐堂
这是他的错吗,不就贴个对联么,他嗓子都说干了还贴不好,竟好意思朝他发火
“不贴就不贴,爱谁谁贴”
侍卫也来了气,将怀里的对联一把扔在地上,揉了揉望的发酸的脖子。
鹰刹盯着唐堂,目光森然。
侍卫瞪着杀手,怒火冲天。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鹰刹的武功远在唐堂之上,但因为腿伤刚愈,虽然行走无碍却暂时不能上蹿下跳,动起手来难免受制,而唐堂虽内力不如鹰刹,但胜在身形灵活,是以两人动起手来,倒也是暂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唐堂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才敢在他面前叫嚣。
总之,在鹰刹下床的这一月里。
两人已经打过好几次了。
至于打架的缘由,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反正不对盘的人一个眼神就能干起来。
就如幼时的顾忱与赵意晚。
眼看两人已经在摸兵器。
林鹊翻了个白眼儿走过去立在两人中间。
小太监朝左看了眼,又往右看了眼。
“要不先打死我吧。”
这两个人一天天的除了打架什么用都没有
还只会蹭他的饭
侍卫瞪了眼小太监,放开腰间的匕首。
杀手沉着脸,松开袖间的暗器。
以往在公主府,林鹊最害怕的就是鹰刹。
应该说公主府下人没人不怕鹰刹。
那时他们最多也就是偶尔碰个面,连话都没讲几句。
因为林鹊远远看着他就躲开了。
可现在林鹊照顾了鹰刹几月,已经将他的脾性摸了个透彻,暴躁是暴躁了那么点儿,但绝不是谣传的杀人如麻。
且杀手就得顺毛摸,再捏他的弱点。
比如不会贴对联。
“两个大男人对联都贴不好,还好意思在这儿打架,丢不丢人”
鹰刹瞥了眼林鹊。
小怂货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唐堂与林鹊怼惯了。
当即就吼了回去“你行你上啊”
林鹊偏头凉凉的看他一眼。
“我又不是男人。”
唐堂
鹰刹嘴角弯了弯。
只短暂一瞬又恢复了肃杀冷冽。
在几人剑拔弩张时,贺清风已经抱着赵意晚进了寝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