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逆乃诛九族的大罪,即使尊贵如长公主也不例外。
赵意晚在牢里蹲了两个月后,斩首的圣旨下来了,宗人府上下都松了口气,这几日狱卒走路都是带着风的。
总算能把这祖宗送走了
长公主倚在牢门上眼巴巴的望着幽深长廊,贴身小太监在一旁急得直打转儿“殿下,明日就要上断头台了,您赶紧想想办法呀。”
赵意晚“本宫这不是在想么。”
小太监两个眼睛瞪得溜圆“办法呢”
赵意晚抬头示意“喏这不是来了。”
宗人令持着一封信神采飞扬健步如飞。
“宗人令瞧着喜上眉梢,莫不是家中有喜”赵意晚接过信还不忘揶揄“可是大人府中添了貌美小妾还是大人老来得子”
谁人不知宗人令出身书香世家,家风纯正,年过五十纳小妾这种伤风败俗之事,是绝不可能发生在宗人令身上。
赵意晚分明就是故意气人的。
宗人令重重呼了口气,左右明日人就要上断头台了。
不同她一般见识,不同她一般见识。
赵意晚没能观赏到宗人令气的鼓腮帮子,有些惋惜的叹口气,打开信
听闻长公主有牢狱之灾,溱甚是忧心,本要举兵相救,但溱认为长公主胆色过人计谋无双,溱相信长公主定能化险为夷
揣摩晚晚来信是要与溱私奔,溱甚是欢喜,在京城百里外静候佳音
赵意晚
“又是个狗东西”
天一亮小皇帝就要砍她头了,她哪还有什么计谋。
宗人令压住总想往上翘的胡子,清着嗓子道“不知长公主还有什么招数”
进出宗人府的信件是没有可言的,所以他比长公主更先知道南国溱太子拒绝相救。
也说不出为什么,反正他就是觉得心里头舒畅极了。
赵意晚无视宗人令的愉悦,将信挼成一团丢给正在煮茶的小太监“招数自然是有,但是本宫逃了宗人令可怎么交差好呢。”
小太监顺手把信扔到了煮茶的火炉,泛起一缕青烟。
宗人令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长公主倒也不必如此为老臣忧心。”
赵
意晚“嗐宗人令乃我朝两代老臣,忠贞不二,国之栋梁,本宫怎忍心让宗人令受本宫牵连。”
长公主情真意切,听着很是动容。
然宗人令对这位殿下睁着眼睛说瞎话和不要脸的本事已了然于心,是以不为所动
“长公主进宗人府第一天威胁老臣放您出去,被拒后骂老臣狼心狗肺,说要砍老臣的狗头。”
“第二天要见陛下无果整整骂了陛下两个时辰。”
“第三天开始在牢房里头用簪子挖地道。”
“第四天您拿挖地道挖断了的簪子贿赂狱卒给您换个铁铲。”
“第十三天,您要用您绣花鞋上的夜明珠使唤狱卒给你买包火药,说要炸开牢门。”
宗人令重重换了口气,继续揭发长公主的恶行
“第二十六天,您拿狱卒的佩刀让小太监砍了一天的牢门。”
“第三十九天,您给臣相大人写信,让臣相大人挟天子以令诸侯,谋取皇位。”
“第四十二天,您给骠骑大将军写信,让骠骑大将军带兵马逼宫,杀了小陛下。”
“第五十二天,您给状元郎写信,让状元郎给陛下下毒,毒死陛下后您登基为女皇,立状元郎为男后。”
“三天前您装病将狱卒骗进去偷钥匙。”
“一天前,您让狱卒买了鞭炮在外头长廊里放了两个时辰,说是给自己践行”
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虽是畅快但宗人令觉得嗓子都要冒烟儿了,遂在一旁咳的面红耳赤。
赵意晚好心的让小太监给宗人令倒了杯刚煮好的茶。
宗人令没接“老臣怕有毒”
“综上所述,老臣没看出来长公主有半点为老臣着想的意思”
听着一字一句的控诉赵意晚丝毫不心虚,还夸了句宗人令“宗人令好记性。”
宗人令偏过头哼了声,看起来实在不想与这位殿下多话。
长公主也不生气,循着茶香坐在茶案前,夸小太监“手艺又精进了些。”
小太监瘪瘪嘴“天一亮,殿下上了断头台就喝不了奴才煮的茶了。”
赵意晚饮了口用露水煮的进贡新茶,舒适的眯起眼“无妨,本宫带着你就是。”
小太监
大大可不必
宗人令直勾勾的盯着赵意晚,他不信这位会安分的上断头台
“长夜漫漫,宗人令可要进来陪本宫秉烛夜谈闲话家常”赵意晚笑意盈盈的问。
“毕竟这好不容易到最后一晚了,宗人令可得将本宫看紧些。”
宗人令有些欣慰,他总算听到了句人话。
这两个月来,他何止是不容易,简直就是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