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还是士兵都纷纷地丢掉了他们手里的武器,一个劲头地向北溃逃,而之前敌军的强大攻势,更是加深了那些士兵们的恐惧心理。
霍奇森说的没错,只要开口说撤离。军官和士兵们都会感到沮丧,士气就会降到最低点。
即便是没有亲临到战场,林锐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撤退的部队完全地丧失了斗志,到处都是撤退的洪潮。
没有军官的弹压,没有长官们的呵斥,无论是士兵还是下级军官,所有人都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逃,逃得越远越好。
左翼失去了掩护,右翼的部队也跑了,士兵们不得不撤离自己的阵地,这更加扩大了溃撤的规模。在拥挤的道路上,溃撤的人群简直成为了一条死亡之路。
堵塞马路的车骸,那遍地烧得焦黑的尸骸,那随处丢弃的枪支弹药,那些被抛弃了的战车、火炮、武器,那些随风飞扬的文件、资料、信函。
霍奇森将军再也掩饰不了那满脸的绝望之情,他下达的退却命令并没有被不折不扣地执行,撤退是极为混乱的。
现在的战局尤其是撤退命令下达后的战局,带给所有人的只有绝望,短期之内没有人对这场战事还抱有期望。长官司令部里现在也是一片混乱,参谋们已经开始烧毁一些文件,空气中弥漫着那种焚烧纸张的烟火味。
林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时候的安莫尔的指挥部已经不再是一个作战枢纽了,这里没有人还对未来抱有信心,有的只是彻底的绝望,一种濒临死亡前的绝望。
司令部内乱成了一锅粥,神色紧张的幕僚们将一叠叠的文件匆匆投入火盆中。霍奇森面色死灰地看着这些忙碌着的军官们。
“将军,该走了”一名参谋走过来,轻声地对呆若木鸡的霍奇森说道,“指挥部的撤离准备已经基本上完成了请您立即转移指挥位置”
霍奇森将军长叹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出满地狼藉的掩体地下室。外面的火光很是灿烂,几乎使得他睁不开眼。
宪兵已经在掩体指挥部内迅速搜集文件,他们正将汽油向这所屋子浇洒。根据林锐的命令,这所屋子必须焚毁,遗留的文件必须烧掉后。
此时要塞北门两边布满着铁丝网,中间仅留有一条小径。安莫尔的士兵们举着步枪,作着瞄准的姿态,禁阻任何人的进出。
第其他部队退下来的官兵正向他们吵闹着,中间还夹杂一片平民们哭叫的声音,四处断断续续的火光和爆炸。有些带不走的物资必须焚毁和爆破。
火光照天,后面难民们扶老携幼络绎不绝。挹江门外的沿江码头上,秩序异常纷乱,爆炸声这边停了,那边又响了起来。
人是成千成万,路却只有两三条。除了公路之外,肯姆河的港口水路和铁路,也必须同时发挥作用,这里几乎已成了生和死的分界线。
港口的一只船刚靠近了岸,便有一群人跳跃上去,冒失地坠入河里,也没有人来理会,几百只手紧拖住渡船的船缘。
船上的人们怒骂着站在岸上不让他们开驶的人群,有的向天空鸣枪。水手经过一番好言劝说,竭力把船撑动。
更有许多人,还紧攀着船沿,随着渡船驶到河里,也有跌在水里随着河水里沉没的。
目前的情况简直可以用“灾难”来形容了。因为这些部队,不仅仅是安莫尔军人,还有数量巨大的临时加入战斗的民兵,那些杂乱到可以用“乌合之众”来形容的安莫尔守军在敌人的打击下,本就已经混乱不堪,现在一下达撤退命令,更是溃不成军。
当然了,从一开始,谁也没指望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作战部队能守住沿岸要塞,但他们居然真的守住了。
到了撤离的时候,却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快就崩溃了。短短数日,悲壮的埃尔斯米尔港以及沿岸要塞保卫战就这样画上一个句号。
公路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退下的散兵、伤员、后方勤杂部队、辎重、车辆以及眷属、老弱妇孺,把路挤得水泄不通。
不断地有爆炸带着刺耳的尖啸声轰然而下,整个撤离完全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沉闷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崩裂的火球接连炸起,浓黑色的硝烟袅绕着升腾在空中。一些地方燃起着大火,车辆完全被烧成一堆黑乎乎的残骸。
一切都变得那样缺乏秩序,当生命面临着终结,死亡残酷地摆在面前的时候,还有多少人能够镇定自若,去坦然面对。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人们才发现,原来所谓的文明,所谓的人性,其实都是那样地虚无缥缈。
尽管在霍奇森将军的敕令下,宪兵竭力试图维持秩序,但那一切都变得徒劳无功。甚至有些司令部的中低级军官也加入到了这股疯狂逃生的浪潮中来,一切都失去了控制。霍奇森将军手下的几个主要军官甚至亲自带领宪兵队进行弹压。
然而这并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整个埃尔斯米尔港除了爆破声,便是女人们大声的尖叫、男人们的愤怒
宪兵队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因为噩梦依然在继续。军纪的涣散使得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