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么恨林雪旷,恨到迫不及待地想把那个人揪出来,问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又为什么回来了也不来联系。
又或者,这愤恨也同样针对于永远困守在原地,不能放下的自己。
难道林雪旷的心目中,他就只是一个可以轻易便断了交情的高中同学而已吗
这四年里他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有没有吃苦受委屈现在又是否解决了
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
只要想想有这样的可能,仿佛便有嫉妒的火焰灼烧着心脏。
他甚至没办法去想仅仅是重名可能性,他恨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怎么可以看到的不是那个人
谢闻渊上大学的时候也曾来过a大,很快便找到了历史学院附近,他正想找人问一问教学楼的具体位置,就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和什么人交谈着“是,没关系。老师,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谢闻渊觉得脑中嗡地一响,仿佛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了上来。
他猝然转身,只见楼前半透明的玻璃自动门缓缓向两侧打开,从门缝里露出一道影影绰绰的人影,再到整个人完全出现。
四年,那给他带来无数愤怒和想念的、心底最隐秘最珍贵的记忆珍藏,就这样又如失去时那般突然地重新出现了。
自己已经进入职场,而他还是学生的样子。
白色的高领毛衣,底下是卡其色长裤,手里还抱着几本书,头发长了一点,眉眼如旧,看上去像是应该出现在童话里的王子,恬静又美好。
但其实细看起来,气质却有些不同了,比起以前的清冷锐利,如今显得内敛许多。
大男孩的干净青涩与成熟男子的沉稳淡然微妙地在他身上结合起来,仿佛春风与暖阳都藏在了拂动的发梢与衣角之间,一如初见,又不似初见。
是梦吧这些年,他做过的梦,看见过的幻觉,太多了。
这时林雪旷也下了楼前的台阶,一抬头便看见了谢闻渊,微风拂过额前的碎发,他似是怔了怔。
短短片刻,心绪流转,愤怒,痴迷,痛恨,想念,恐惧谢闻渊薄唇无声地翕动几下,走到了林雪旷的面前,目光灼烈如尖锐的锋刃,片刻未从他脸上移开。
隔了会,谢闻渊缓缓伸出手去,吐出四个字“好久不见。”
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殊无笑意的弧度“林雪旷。”
久吗对于谢闻渊来说是分别四年,但对于他来说,这重逢未免来的太快了一些。
就在昨天重生之前,两人还在一个屋檐底下同居。他坐在窗前看风景,被谢闻渊硬是给抱到了床上。
谢闻渊蹲下来为他脱了鞋,他踹了对方的肩膀一脚,让他滚。
后来谢闻渊就滚了,他滚之后七星雷火印炸了,林雪旷就来了这。
不给他添堵,对得起他吗
林雪旷顿了顿,随即露出了一脸纳闷之色,狐疑的目光从对方脸上扫过,这才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同谢闻渊握了握。
他仿佛以为对方刚才那句“好久不见”是认错了人,有点拘谨又客气地说道“警官您好,我是林雪旷。您就是要找我了解情况的警察吧刚才王老师都把情况跟我说了,您放心,我一定配合。”
谢闻渊“”
他沉默的时间太久,林雪旷有点诧异,将自己的手从谢闻渊掌中抽出来。
掌心空了,谢闻渊低头看了看,只听林雪旷询问刚才把他叫过来的老师“王老师,这位是”
见谢闻渊脸色古怪,王老师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知道面前这位年轻的警官来头很大,不好得罪,说道“小林,这位是谢闻渊,上面派下来协助调查的专家,你要好好配合人家的工作。”
当然,好歹认识了八九年,睡也睡过了,打也打过了,就算这家伙死后被人从坟里刨出来,鞭了尸,烧成灰,林雪旷都不可能认不出来他。
他顺着老师的话,由“惊疑”到“恍然大悟”,态度也从疏远的客气变成了客套的热情,充分把控了表演的层次感。
林雪旷道“谢闻渊哦,我想起来了,这不是老同学么这几年你可变样了,我乍一看都没认出来,真是不好意思。”
上一世就是这样,林雪旷一向最知道怎么戳谢闻渊的心。
谢闻渊没再作声,此时太阳渐高,蓝天澄净的像一面镜子,金色光芒无遮无拦地落下来,将他被帽檐挡住的脸映出一片阴影,只映的那神情莫测难辨。
过了片刻,谢闻渊才笑了一声,慢慢道“原来是不认识了啊。”
林雪旷垂眼就能看见谢闻渊攥的青白的手骨,知道对方已是怒极,他却并不解释,唇角微微挑起,面带笑意打量着对方的神情。
两厢默然之中,谢闻渊胸膛狠狠起伏一下,而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在场的其他人都是满头雾水,又几个人跟上去询问劝说,谢闻渊却谁也没理,大步远去。
后来,二十七岁的谢闻渊已经在林雪旷无数次的冷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