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临近下一次公演, 纪愉的睡眠质量就越差。
本来她就已经很难入眠了,以前跳舞累了或者是用别的方式耗光体力之后,她好歹能获得几个小时的安宁时间, 用深层的睡眠来暂时恢复自己的体力。
主要是她还年轻, 加上平时用跳舞当锻炼身体,所以好像精力都能无穷无尽被燃烧一样, 直到这一次在泳池的拍摄意外, 让她好像一夜之间元气大伤, 在之后的好几天里, 纪愉只要脑袋一挨到枕头,就会被拉近那些光怪陆离的梦里。
这让她醒来之后总要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清醒自己的大脑,否则整个人就会跟丢了魂儿似的,不管周围人说什么她都反应不过来。
“纪老师”
凌澜察觉到她的起床动静,在对面的床铺里拖长了调子喊她, 本来是想问她今早的打算, 想跟纪愉约个早餐, 结果声音发出之后, 那边久久没有动静, 凌澜只好翻了个身, 抱着被子看向另一侧
然后她就瞅见纪愉像是梦游一样只呆呆地坐在床边, 却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凌澜下意识地又喊了她两声。
纪愉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有了反应,转头来看她,慢慢应了一声“嗯”
凌澜见她表现古怪, 不由撑着床坐起来, 隔着个过道笑着问“怎么了你是做噩梦了吗刚才我叫了你好久你都没反应”
纪愉的回答依然是慢了半拍的样子“啊,对,你要说什么”
凌澜没问她做的什么梦, 只将话题引回自己原先要说的内容上“我是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早餐对了,连阙这次不是正好也选了voca吗她练习的怎么样啦”
纪愉总算从那泥沼一样湿沉憋闷的梦境残留中挣扎出来,将心里的异样思绪压下,堪堪恢复成往常的样子,先往浴室的方向去,按开酒店暖色灯光的时候,漫应一声
“你不是跟她关系一向不错吗怎么她没跟你说”
凌澜在外面懒洋洋地叠被子,弓着腰将不太齐整的被角压好,听见浴室里传出的话,拖长了调子回答“最近她好像遇上了事情,有点儿心事重重的,我之前问了她也没肯说,而且她这人总是习惯照顾身边的人,我老觉得我这样凑上去,不仅不能分担她的忧虑,反而算是变相地给她添麻烦”
纪愉拿着水杯,将嘴里的水吐出来一些,思索着凌澜说的话,一时间发倒想不起去惦记自己昨晚的梦了。
系统就在这时出声“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
纪愉“嗯”
她还记得蒋连阙之前刚来节目时候对自己的照顾,所以如果有机会、又不太麻烦的话,她也想给对方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
系统出声道“你刚来节目的时候,我不是想给你介绍一下这里面的重要配角吗但那会儿你光顾着惦记回去的事情,也不想跟太多人扯上关系,所以我就没仔细说。”
纪愉明白它的意思,应了一声表示肯定之后,又让它现在给自己补充说明一下这些小伙伴的情况。
她并非有意想探究蒋连阙的情况,实在是她承了对方太多的照顾,如今也想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回报些许,被系统提醒着,她也想起来了那时候的事情
“我记得你说过,她在节目中途退出了,难道就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系统附和,“差不多。”
纪愉拧了下眉头,随即,她就听系统娓娓道来
“其实蒋连阙的家庭情况比较特别,她小时候是跟奶奶一起长大的,因为她父亲早年给人在工地干活出了意外,她母亲则拿着补贴走了,将她一个人丢在小县城,是她奶奶一手将她抚养带大。”
“她很小的时候就懂事了,上学的时候会帮班里有钱的同学写作业,靠这个赚零花钱,平时也会给邻居的店铺帮忙,而她奶奶就是接了街道的环卫工工作,同时还接一些低成本的手工活,祖孙两相依为命。”
“后来到了高中,她在高一的时候就跳级了,高二就靠着全国奥数竞赛的成绩保送到了国内2的大学,大学期间拿的是全额的奖学金但是她奶奶就在她大三的时候住院了,好像是突发的脑溢血,引发了偏瘫,她靠着给导师做助理、帮忙设计项目的钱也填不上这些医药费,所以大四这年看到了追梦100的节目,冲着这高昂的出场费就来了。”
“节目组的费用是录一期结一期,愉愉,现在你懂了吗”系统寥寥数语就将蒋连阙这二十年的人生讲完。
而纪愉手里的牙膏不知不觉将牙刷刷面上挤得满满的,她听得都忘了刷牙。
原来像蒋连阙那样始终能照顾到所有人、又令几乎整个节目组羡慕的光鲜学历和成就背后,竟然有这样的故事。
纪愉很能理解那种没有亲人陪伴长大的感觉,所以对蒋连阙能养成这样的性格更是诧异
苦难从她的童年开始磋磨她,没人能想到失去父母的童年会受到多少的磨难,可是蒋连阙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坚韧成长,不仅没被那些痛苦打败,反而能像是白炽光一样,走到哪儿就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