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忍冬的脑海一片空白。
在王洛水的声音落下之后的半分钟内,她都陷入一种“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刚才听见什么了”的茫然情绪里。
王洛水看她这副模样,以为她之前是不相信纪愉心中有人,还要倔强地认为自己才是对方唯一的心上人,有心想要再劝两句,可惜搜肠刮肚也找不出更多的话来
毕竟。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王洛水便也只能跟着沉默,同时还忧心忡忡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仿佛孟忍冬这头疼的毛病会传染似的,直到相对无言许久,她又听见孟忍冬出声来问
“你刚才说,她叫什么”
王洛水看她这不愿接受事实打击的样子,再看她的眼神就带了几分可怜和同情,她实在看不下去好友总是身陷一段永远看不到回应的感情里,自觉有必要让她看清事实,于是重复道
“司恬,司法的司,竖心旁的恬。”
孟忍冬又一次陷入了空茫的状态里。
王洛水重重叹了一口气,拍了下她的肩膀,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在旁边,就起身往这病房的洗漱间去了,因为孟忍冬住的这病房比较豪华,所以连陪护间都单独隔出来很宽敞的位置,陪护床的宽敞程度也挺大,虽然没法和烟霞山的总统套间相比,却也简陋不到哪儿去。
王洛水是打算今晚在这儿陪孟忍冬住一晚的,毕竟节目里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有副导演和一众能力出色、见惯了大场面的员工在,只要不是什么关乎人命的大危机,只要照着流程往下走,也不至于在半夜闹出什么事情来。
孟忍冬静静地靠坐在床头,旁边桌上的热水散开袅袅的水雾,将她略有些冷淡的神情模糊稍许。
她现在感觉整个人的三观都有些崩塌。
否则怎么解释纪愉喜欢的人名,跟她在梦里的名字一样呢
孟忍冬闭了闭眼睛,脑海里就又浮现出那些梦境里的画面来,像是照相机里面的胶卷一样,一格格掠过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梦为什么跟连续剧一样,但之前她只以为这是自己始终放不下纪愉
但这梦映照进了现实,又是怎么回事
孟忍冬再睁开眼睛,盯着自己盖好的雪白绒被,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来
有没有可能,她梦到的那些事情是曾经发生过的
只不过是被她忘了
可是她仔细想想,自己少有的几次进医院的经历,无不是脑袋受伤、在昂贵的私人医院空落落的病房里独自待着。
梦里那种集体病房,嘈杂的、互相串门的、随时能听见隔壁床陪护家属嗑瓜子拉家常的声音,几乎不可能存在于她的生活里。
哪怕她再不受喜爱,她也是地产大亨孟氏集团老总的小女儿。
但是司恬这件事又怎么解释
为什么纪愉喜欢的人名字正好是司恬
孟忍冬总觉得自己有一根线没有抓住,她思索了好一会儿,随后挪开目光,抬手去摸水杯旁边放着的手机
既然司恬此人确实在这个世界存在
那么。
只要找到这个人,是不是就能解答她的很大一部分疑惑了呢
十多分钟后。
王洛水拿着一次性的毛巾在擦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阔腿的深色牛仔裤,有些烦恼地在想今晚没换睡衣、穿这样硬邦邦的布料睡觉会不会不舒服。
但她很快就想开了,毕竟现在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再从这里折腾回酒店,于是抬眼去看孟忍冬,出声道“对了,你助理有帮忙把你的换洗衣服送来吗你怎么还在玩手机医生不是让你多休息”
孟忍冬头也不抬,只淡淡道“很快。”
王洛水无奈地走近,看她这样严肃的神情,以为她是大晚上还惦记着公司里的事情,不由走上前来作势要没收她的手机
“钱是赚不完的,孟老板。”
孟忍冬扬了扬手腕避开她的动作,只简短回答“不是公事。”
王洛水“哦”了一声,调头就往外面的陪护床走去,只丢下一句“早点休息、有事叫我”的叮嘱,然后就打着呵欠,将发尾有些打湿的头发细细散开在枕头旁边,而后就将靠外面部分的灯关了,在半亮的房间里昏昏欲睡。
孟忍冬紧赶慢赶找了几个靠谱的“专业人士”,让他们帮忙寻找司恬这个人,之后也将手机放在床头,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
浴室门开关的时候会发出很轻的吱呀声。
孟忍冬带着蒸腾的水雾出来时,王洛水常年浅眠的神经被惊动,本来已经入睡了,这会儿又清醒几分,半梦半醒间,本能地提醒孟忍冬一句
“早点睡吧。”
“别想那么多,忍冬,人有时候在一起是要看缘分的。”
眼见着好友在睡梦中都不忘劝说自己放弃,孟忍冬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她轻声应了句“知道了,晚安。”
王洛水含糊地回了她一句。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