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数人就那么疼着宠着,甚至于父皇的大腿膝盖,我都有去做过的,他说我长得很乖巧很可爱”
“呵,可笑的是,我当时以为自己真的很讨人喜欢,真的可爱乖巧,便越发骄纵得没边际了”
“吁谁说不是啊想起我的童幼年时光,总会觉得就像一朵绽放着娇艳红瓣儿的牡丹花,唯一的忧愁,是站在对面的那个男孩子就是王爷您,很讨厌轻视我的样子”
李延玉不自觉伸手,揉自己鼻梁骨“罢了罢了,不说了,本王不想过来听你絮叨这些。”
蔻珠却自顾自地,仍说“可谁知道,我的年少时光,从白的那面,骤然翻到黑的那面,就连一点预兆、一点承转启合都没给我”
“王爷”
她哽着“咱们两个,都是被老天命盘给耽误的两个人,命运让我们老早相遇,又老早地结出孽果,谁都没有算到过,你没有,我更没有”
“咱们这辈子,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多少不幸运的故事呢我对我俩的前途命运,一点信心也没有。”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也是我最怕抬头看这窗外满月的缘由现在,您好容易痊愈了,阿弥陀佛,也是老天爷开恩。”
“但是,我总觉得咱们两个人,路既走到这里,差不多是不是可以告别了要不然以后”
平王冷眯眼“告别什么意思”
蔻珠郑重一撂裙摆,跪下“王爷,是我欠您在先,我给您道歉,说对不起。”
平王震住。
她轻轻又一磕头,尔后抬头泪眼婆娑“那天,我问王爷,如果这次真的可以站起来走路,你最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她泣然一笑“你说,你想爬山,跑步,看遍山川,走遍大漠,天涯海角,都任你行走”
“其实,我还没认真告诉过王爷,对我来说,这辈子最最大的梦想,何尝不也是这样呢”
窗外阵阵夜风吹着芭蕉梧树,有叶子在片片抖动飞舞。打个璇儿,好几片落叶飘进漏窗格里。
蔻珠静静站起身来。
平王用手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沿边,指头蜷曲轻叩。
蔻珠续道“王爷,咱们俩个,就此结束吧您把我休了也好,和离也罢我们两个,总之不能再绑在一块儿了。”
“我们俩,是孽缘”
总之我们不能再绑一块儿
平王右手指轻敲点着桌面,仔细品咂这话。以至还有那句“休了也好,和离也罢”
他的眉心突突跳起来,太阳穴也像被人拿针狠狠刺了一下。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她用那样赤城平静坦然的目光专注凝望着他,在等他作回复。
他豁然从凳子上一立而起,操起桌上那盏白玉杯往地一砸。
玉瓷碎裂之声分崩离析,惊人心魄“和离就和离”
他冷哼,闭上了眼,努力让胸口平缓调整呼吸。却不知为何偏那胸口、越发一阵阵抽疼得紧。
和离就和离可不是,本就应这样,他们两个,早就该大路两边,各走各的。
他一直烦她,那么厌她,不喜欢她,以前是她死乞白赖非要嫁给他,看她日常小媳妇模样,种种委屈求全,伺候他这样那样的。
现在,平王李延玉也自知女人把自己所谓的“罪债”赎完了。她赎完了他也站起来了。她也不会再继续对他死缠着不放手了。各得轻松太平。他们两个,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的这样子多好。
平王点点头好,很好
他逐渐也变冷静下来了“好和离吧本王同意你选个日子。”
蔻珠莞尔露齿笑了“那,多谢王爷成全”
跪地又是郑重感恩一叩首大礼。
蔻珠后又一壁将早已备好的东西物件儿拿出来
是个镶嵌螺钿花纹的红木长条匣子,她用葱般手指轻打开了盖,是和离书“王爷”
蔻珠把那用红细线卷起捆扎的和离书双手高举,慢举过了头顶,递给男人道“这封和离书,是需要王爷您亲自签字盖私印的,只要您盖完了印,然后烦请前往宫中面圣求陛下一趟,看能不能求得父皇老人家同意妾身是想,父皇他对这事儿应当是同意的时下,妾身的家族不但衰微,已经彻底没落,妾身早也不是什么名门闺秀,曾经的袁氏大族,早已凋敝散尽,王爷如今双腿既好了,前途也许指日可待,而陛下说不定会重器重于您到时候,可能会有新贵良配,由着殿下您万般挑选”
她口齿清晰利落、很果断说完。
缓抬起头来,不止帮他分析以后前途后路、新贵良配诸事,就连若是陛下不同意等麻烦事也思考周全了。
平王手指微颤,也不知是怎么接过那封和离书,面无表情盯着她看,盯了须臾,把扎在上面的红线绳用手一扯,抖了打开看时,只见上面字体柔美秀丽、婉约清雅,是用以前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又以诸多深情并茂的字眼,上写
“吾与嫡妻袁氏,夫妇缘分尽此,日常相看,厌之如稻鼠相憎、狼羊一处,现既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