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噩,一团浆糊,崔奶娘见此,便不再吭声,眼看着外面天亮了,只得起身先去端些吃的来,总不能再坏了身子。
催奶娘刚走一会儿,门就被从外推开。
“情儿”
钟情听到声音,思绪从一片荒漠中乍然被拉回了现实,闭了闭眼,再回头时,眸中闪过什么,间瞬间,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颤抖着声音轻声喊道,“安大哥。”
安大哥也就是朱锦安,此时叫安锦。
他叹口气,不知如何安慰,在母妃去世时,他也曾这么迷茫,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不知将来何去何从,即使被兄弟伤了,都无人担心他死活。
他怜惜的摸了摸少女的发,轻柔的擦掉钟情的泪。
钟太医母亲的葬礼举办时,无数人到场吊唁,一些曾受过两代钟太医恩情的富商贫民等,也纷纷到场,钟府外几乎水泄不通。
钟情在所有人里寻着,白着脸被崔奶娘扶到灵堂,崔奶娘一直回头看着,像是有些不满。
到现在,两人都没有见到钟秀。
她想,或许是老爷根本就没有通知吧,也或许知道,但就是不来,呵,可真是孝顺。
钟情默默的给所来众人一一还礼。
这几天噩梦时,都是小时候的场景,她曾无数次因为祖母为了自己惩罚那母女俩而得意洋洋,甚至下意识挑拨离间火上浇油过,却从没试图调节过双方的关系。
后来,父亲如木偶,钟秀多年委屈,两人心底终究是恨的吧。
也好,祖母从未善待过钟秀哪怕一天,这样也罢。
望着那冷冰冰的棺木,她的眼中已无泪意。
重生一回,她突然开始理解很多事情,比如,欠的债,早晚要还。
这件事,如被当头一棒,使她脑子空前清醒。报自己仇之事,都变的不那么重要,如今只愿快刀斩乱麻。
然后忘却前尘,重新开始。
安哲混在前来吊唁的人群里,确定父亲看不见自己后,眼睛隐晦的各种扫视,寻着什么。
虽不指望这种场合能见到钟小姐,可当脚一踏进这个她曾经生活过的场所,心跳就没正常过。
一时觉得不道德,一时又隐隐兴奋。
叫他失望的是,拖到最后,也没见到想见的人。
实在没办法,只能垂头丧气的跟随瞪眼到父亲离开。
呃他也知道,在人葬礼上还期待见到心上人不好,可是他就是想确定,她,现在到底好不好。
葬礼的事,罗社其实知道,她又不是聋了,庄子上的人也需要采买生活用品,何况那些人关心这位恩人家所剩的唯一血脉退役老兵们。
所以,哪有不知的道理。
只是装作不知而已,死了一个陌生人,对罗社主仆,根本没有影响。
反正钟涛也是真没通知她。
钟涛怎么突然这么给力起来,就像上了发条。
许多她要做的事,他都代劳了。
玉珠很高兴,在她眼中,那个老太太犹如罗刹鬼,可怕的要命,死的挺好的。也不用回去那个冷冰冰的空荡荡的大家里,真是太好了。
她在这里过的可开心了,闲着时,小姐也用不上她,她就整天手里捧着长辈们给的各种零嘴儿,看着大家忙活,有时她也会帮忙,然后再被大家投喂。
没多久就长的的圆乎乎的了,整天腮帮子鼓鼓的,跟偶尔来偷食儿的小松鼠似得。
陪着小姐在风和日丽的院子中作画都不安生,小嘴嗑着瓜子就没停过,娇憨少女样显现出来。
“玉珠才不是鼠,哎呀,小姐,您又乱画,玉珠哪来的胡子嘛”玉珠气鼓鼓的,朝气蓬勃,也不像之前那样胆小了,此时撅着嘴,能挂个油瓶。
罗社正好笑瞧着玉珠的脸,低头故意又给画着玉珠的小像上加了两根细细长长的胡子。
“呔,什么人在那”
外面一声男人的大吼,惊的罗社手一抖,笑僵在脸上,扔了手中的笔。
“啊”玉珠受到了双重惊吓,先是被大吼吓的,后是小姐,小姐把笔扔在了她脸上,瞬间成了小花猫。
罗社抚了下胸口,差点吓死。
往那喊声方向一看,好家伙,墙头上正趴着一个人。玉珠指着那人大喊“你是谁下去”转头又朝外大喊“宏伯,救命呀来抓贼人”
“我不是贼,我不是坏人”墙上趴着的人就是安哲,他守在钟家门外好久,到下葬了也没等到人,庆幸钟府再办葬礼时见到的人还是没出现,心沉了又沉。
不免担心。
多方打听不到,又特意叫他爹问了钟太医,才知道钟小姐病了,在庄子上养病,他怎能不挂心。
又挨了他爹一顿打后就悄悄逃了出来,反正挨打是家常便饭。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便是她母亲下葬时吧,他就站在送葬的队伍边儿上,眼睁睁看着小女孩走远,手中的糖葫芦都不香了。她精致如画,人小小的,苍白着小脸,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