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娟因为得了高谷秋的嘱托,睡的特别警醒,不过,文佳自言自语的声音很轻很轻,杜晓娟倒是没有听得什么动静。
直到天边开始泛白,文佳的脚和腿都已经冰冷发麻,她还依然抱着手里早已经冰凉掉的那个水杯,空坐着。
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没有摔倒,文佳整个人都是僵的,她对面的那个“虞之归”的影子劝她去睡觉,她才起身。
蜷缩成一团,文佳手里依然抱着那个空杯子,眼神无光,空洞黯然,她不敢闭上眼睛, 因为一闭上眼睛,她就看不见那个“虞
之归”了。
直到杜晓娟做好了早饭,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动静之后,杜晓娟才赶紧进屋,文佳没有锁门,所以杜晓娟很轻易的就进去了。
“小佳,该起来吃饭了”杜晓娟喊道。
然而,文佳并没有回应,杜晓娟走到床前,才发现文佳闭着眼睛,文佳是天亮之后,才睡的,因为“虞之归”说了,让她闭上眼
睛,好好的睡上一觉。
杜晓娟想起来,昨天晚上高谷秋交代自己的话,轻手轻脚的出去了,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自己吃了饭,去店里了,把文佳的饭
温在了炉子上。
文佳只睡了一小会儿就醒了,她睡不安稳,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了那个被绿军装留下来的箱子,高谷秋说过,这箱子是他们
留下来的,里面装的是关于虞之归的东西。
文佳下床,轻轻的提起箱子,放在桌子上,仿佛怕动作太大,弄疼了箱子一样。
她多么希望,打开之后,里面只是一张恶作剧的条子,但是,当她打开的时候,最上面,赫然是一张盖着虞之归部队的红章,
那上面是虞之归遭遇不幸的简单经过,和沉痛哀悼,文佳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刺的自己生疼生疼。
拿开信件,下面是虞之归的日常用品,搪瓷缸杯子、深蓝色的钢笔、还有他的一套军装和记录本
都是随身的东西,没有虞之归的骨灰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文佳觉得更加残忍,空空如也的只留下这么点东西
文佳一件一件的摩挲着虞之归的东西,那身军装被文佳抱在怀里,似乎这样就可以留住虞之归一样。
她不知疲倦的坐在桌前,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直到高谷秋出现在门口,文佳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
高谷秋不禁眼眶一酸,文佳这不哭不闹的样子,让她更加的心疼。
“小佳,来喝点粥”高谷秋早上去店里,从杜晓娟那里知道了文佳在睡觉,放心不下的她,这才又从店里跑来了。
令她赶到欣慰的是,文佳放下了怀里的军装,接过高谷秋手里的碗,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谷秋姐,你忙去吧,我想睡一会”文佳开口道。
高谷秋安慰了几句,扶她上床躺下,替她掖好了被角,这才出了门。
一个漫长的觉,再次醒来天已经是黑了,没有一丝丝的光亮,杜晓娟今天在做盘点,还没有回来。
起了身的文佳,穿上外套,径自出了门,消失在夜色之中,手里拎着的是虞之归留下的那个箱子。
她要去亲自找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
运气不错,她顺利的上了车,在车上才补的票,既然不知道虞之归是在哪里出的事情,那她必须要先回到虞之归的归属营地。
杜晓娟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并没有文佳的影子,她还以为文佳是出去办事了,直到看到桌子上的字条,文佳说要出一趟门,
需要些日子
捏着纸条,杜晓娟琢磨了半天,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准备明天去问问高谷秋。
一路颠簸,文佳顾不上休息,摸着手心里那被自己攥的温热的钥匙,房子还在,可是里面的男主人却没有了
放下东西,文佳直奔老首长家,他们一定知道虞之归去了哪里。
开门的是首长的妻子,看到是文佳,很是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心里又忍不住的悲凉起来,多好的两个孩子,怎么就会遇
到了这样的事情。
“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文佳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吓人,几日下来,她已经消瘦的厉害,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一样。
“孩子,你先坐下来,喝口水”任凭是谁看了文佳,都忍不住心疼。
“我要见首长,请他告诉我,虞之归去演习的地方”文佳的态度坚决。
“孩子,你别激动,肚子里的孩子重要,你可得保重啊”老太太心疼的看着文佳,她的手摸着她的肩膀,那肩膀瘦的厉害,一
点肉都没有,触手之处,皆是皮包骨。
“你大叔还没有回来,你先吃点东西,等他回来了,咱们问问他啊”老太太说完,去厨房端了一碗鸡汤出啦,这是她刚熬好的
,给老首长补身子用,老首长上了年纪,一身的旧伤,一到冬天,就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