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068(一更)(3 / 3)

李洋抓了抓脑袋,“那您现在的处境也没得到好转啊。”

“还被禁足在府中也就算了,陛下在离开长安之前,因并未带走全部官员,将一部分老资格的也留在了此地坐镇,那长孙太尉就也在其中”

“不错,陛下是没给他委托一个监国的职务,只说让他不必经历车马船只的颠簸,在长安休养,可他在长安,难保不会拿阿耶你开刀”

李义府攀咬下来了多少长孙无忌党羽,李洋还是心知肚明的,谁知道长孙无忌会不会借机发难。

可他非但没瞧见父亲对此感到忧心,反而见他笑了笑。

这个表情已是很难得在他脸上看到了,突然出现,还让李洋感到有些惊恐。

别是没等到陛下的宽恕,阿耶他就先疯了吧。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李义府拧着眉头看向脸色幻变的儿子,没好气地说道

“皇后若要为我求情,自然只能在陛下面前说。可惜以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直接赶回长安,所以是让陛下过去看她。陛下移驾洛阳,难道不正是这个意思吗”

李治本可以再过一两个月再启程,先将大理寺一案彻底处理妥当,给长安城中官员一个交代。

但他并没有,而是选择先往洛阳去见皇后,只有可能是接到了皇后的邀请

那么对李义府来说,这就是个莫大的好消息。

他从不怀疑皇后的眼光和她揣度陛下心意的本事。她既然能让陛下暂时搁置论罪断案,先行前往洛阳,也就势必能在陛下抵达后,潜移默化地为他李义府开脱

或许,距离他能够被放出来官复原职,已经不会太远了

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欣慰。

想到自己起码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继续清闲,甚至因为送出了那封给皇后的信而心中有底,状告他的王义方却还要继续在禁足中惊疑不定,李义府就觉得,自己的心气都舒畅了不少。

“去选一坛酒来,我要喝上两杯。”李义府朝着下人吩咐道。

李洋犹豫着,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他还是觉得父亲的得意来得有些太早了,在没看到真正的转机之前,他可能不应该将未来想得那么美。

但想想自己毕竟不是父亲这个官场上的老油条,可能还是不应该在此时打扰他的雅兴。

李义府倒没有饮酒忘形。

他只是在庭院廊下的躺椅上晒了半天的太阳,慢慢地将酒水给喝掉了大半,而后令人研墨铺纸,写了首诗文聊以慰藉。

看起来就像是个赋闲在家的中年文士。

不过,让李洋感到有些欣慰的是,在陛下离开长安后的一个月内,都并没有人上门来找他们的麻烦,就好像他们一家也跟着陛下前去洛阳了一般。

在这份忐忑的情绪里,李义府的家中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那是一位带着陛下所赐特制鱼袋的侍卫。

李义府对他还有几分印象,记得对方应该是他在晋王府时期见过的旧人,乃是李治早年间的心腹。

在认出对方身份后,李义府就见他将一封陛下的密信递交到了他的手中,而后,在盯着他看过信后,将信给烧毁在了当场。

“陛下的诏令你应该看到了”来人的声音透着古井无波的冷淡,让李义府无端感到些凉意。

但他还是当即回道“我已看清了。”

“那就好。”对方朝着李义府颔了颔首,离开了此地,只留下了李义府呆呆地站在原地,还在想着陛下信中所言。

那信上仅有两行,每行四个字,却字字重逾千斤,让李义府感觉自己的脚下像是挂了两个铁块,一步也难以挪动。

他绝不可能忘记信上的内容,只因那上头写道

戴罪立功。

旧人谋逆。

想到这八个字,李义府便觉牙关发紧,牵连着面上也有几分紧绷。

那戴罪立功四字不消多说,宛然是陛下对他有宽恕之意,但是他确实有罪名在身,若要脱险,总得再为陛下做一件事,证明他还有用处。

而旧人谋逆,就是他该当做的那件事。

他读得懂这其中的意思,只觉自己忽然之间就被推到了悬崖边上。

这个旧人,指的当然不是他李义府,毕竟他也不可能通过谋逆立功。

那只有可能是一个人。

李义府口中喃喃出了那个名字,“长孙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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