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杰常去的地下窑子叫“花楼”,听起来挺好听,实际上就是一个藏在暗巷里的皮,肉之地。
也不是没有高端场所,诸如金陵内城中的绮陌春坊,不过人家是作为娱乐演出和追求文艺灵感而存在的,招待的也都是些达官显贵、文人雅客,跟这种不合规矩的地下窑子完全不一样。
也就是说,陆英杰想去还没有这个资格呢,人家都会员制了,搁末世前还有正式官编,就算是末世了,也在内城中被保护的很好。
“陆琢玉,别说做兄弟的不给你面子,男人嘛,没来过这种地方怎么能算男人呢。”陆英杰走在陆琢玉身边,大谈特谈,说到起兴处时,还准备伸手去勾搭他的肩膀,被陆琢玉巧妙的避开。
陆英杰没察觉到什么不对,他满腹心思都在想着将陆琢玉卖进窑子以后,一家人进入内城,过上幸福快乐的美好生活。
“到了,就是这里。”
末世前,因为不合规,所以窑子很低调。
末世后,因为没有人管了,所以这个窑子变得很嚣张,在门口就能看到被绑缚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陆琢玉垂眸看一眼,没有说话。
陆英杰笑着跟门口的老鸨打招呼,看起来十分熟练,“又有新货了”
“是啊。”老鸨笑眯眯的招呼陆英杰这个老顾客,“等调教好了,给您尝尝滋味,还是个没开,苞的呢。”
女子跪在地上,脸色麻木,身上都是鞭痕。
老鸨手里的鞭子上还带着新鲜血色,她朝身后的龟公瞥了一眼,那龟公便将女子拖了回去。
在末世之后,很多女子无家可归,有的是自愿过来讨口饭吃,有的则是被强迫卖进来,或者抢进来的。
“你说的,就是这种地方”陆琢玉站在陆英杰身后,视线落到地上那条被拖拽的新鲜血色痕迹。
熟悉的旧色暗门,曾几何时,他也被绑在这里,被路过的嫖客观赏。
这里的老鸨最会的,就是打碎你的傲骨。
“男人嘛,除了这种地方还有哪里”陆英杰已经迫不及待,他进门之后,非常熟练地走入厅内。
这是一处院子,看似不大,实则里面别有洞天。
按照暗巷的蜿蜒程度,可以估测它大概包括有十几个小院,一个小院里住着十几个女子。除了女子,还有男子,毕竟现在的人口味杂。
陆英杰是只找女子的,他也知道有人好男风。
想到这里,陆英杰偏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陆琢玉。这张脸,不管男女,都会喜欢吧。
陆英杰恶劣的想,他这位堂兄的生意,大抵会很好。
天之骄子沦落窑子,多么好玩呀。
“陆琢玉,你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的,果然还是男人啊。”陆英杰看着跟在自己身后走进来的陆琢玉,发出嗤笑。
装什么君子,还不是跟他逛窑子来了。
陆琢玉不说话,他站在
那里,盯着墙上看。
墙上挂着女子花牌,正面露出名字的是有空能接客的,反挂着看不到名字的是没空正在接客的。
陆英杰随手拿了一个花牌,“陆琢玉,这个给你,她可是这里的头牌。”
陆琢玉低头看着那个花牌,沾着廉价的胭脂酒色气息,牌面上还能看到污垢。
“我自己挑。”他说。
“随你。”
对于陆琢玉的上道,陆英杰还是有点吃惊的,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是男人嘛,都一样。
陆英杰拿着花牌走了,这里的头牌可是他的老相好了。
故地重游,陆琢玉没有待在那个厅里。
他抬脚走出厅,仰头看向今天的日头。
天气不错。
视线往侧边偏移,陆琢玉看到一间熟悉的屋子。
刚才那个跪在门口的女子就被拖进了那个黑屋里。
屋子没有窗户,都被封死。四周密闭,没有光,没有时间,与世隔绝,是传说中最熬人的小黑屋。
一般来说,在里面关个三日,人就会屈服。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身体上的折磨痛苦多了,那是一种,你永远没有办法摆脱的伤痛。毕竟,身体上的伤口可以愈合,精神上的伤口却永远无法愈合。
陆琢玉在里面待过十日。
老鸨说,“你是我见过最倔的人。”
元婴期的身体让他就算不吃不喝也能保持一段时间的生命体征。
饥饿、疲惫、精神上被拉扯到极致,可心里却依旧无法屈服。
他产生了幻象,一会儿回到彭城看到顾一清,一会儿又回到昆仑山。
体内的蛊虫搅弄着肠胃,陆琢玉呕出一口血来。
四周腥臭,地面黏腻,陆琢玉躺在那里,再也没有从前风光霁月的模样。
他重重跌在泥潭里。
陆琢玉握紧了藏在掌心的碎瓷片。
瓷片割过皮肉时产生的痛感,带着解脱。
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