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默默坐到她身后的椅子上,不再说话。
凌萱儿用梳子轻轻梳理着一捧如墨如瀑的秀发
前世的她可从未留过这么长的头发,都快及膝了,每日梳理起来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若不是前段时间一直养病,每日里无所事事,也不会留到这么长的头发
现在觉得有些累赘了
梳烦了,转头看向发呆的二郎“二郎,去帮我拿把剪子把头发剪了”
“啊,你这又是闹哪样”
二郎吓得眼睛都瞪圆了,在这个时代,女人剪头发那是要出家啊
她刚回来就又想出家去了
凌萱儿不知道,见他这么大反应还奇怪呢
“闹什么闹去拿剪子我要剪头发”
“你别想”
二郎混劲又上来了,上前就抓住她一把头发。
那头发连着头皮呢,他这么一抓,凌萱儿疼得直呲牙“你干什么”
“你别乱动,我给你把头发盘好了,一根都不能剪”
“盘也不用你动手,给我放开”
他们俩又吵了起来。
被大郎吩咐在外面一直看着凌萱儿的白俊,一听屋里有吵闹,便什么也不顾的闯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二郎扯着凌萱儿头发,后者痛得呲牙咧嘴
白俊以为他在打凌萱儿,大叫一声就冲了过来,居然胆肥的掰二郎的手“师叔快放手,师娘身子不好,还病着呢您别动气啊”
二郎正急得没法,他还过来捣乱,气得直接甩了他一巴掌“我跟媳妇的事你也敢掺和,活腻歪了”
这一巴掌把白俊的脸都打偏了
凌萱儿可看不下去“说过你多少次,怎么屡教不改,还敢动手打人”
她虽然也当过老板,但在现代社会,是讲人权和尊重的,老板也不敢打人啊
这个裴志忠,刚赚了几个小钱,怎么就得瑟成这个样子,她真看不下去
这么一闹,二郎的手也松开了,可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一个个的啊,都要造反了是吧这家里还是姓裴的,我说了算”
他牛啊,这家姓裴,那他们这些外姓人在这算什么
凌萱儿也是生气了,坐在椅子上又是一阵咳嗽
白俊紧张得跑出去端药,二郎也有些紧张起来“萱儿,你别着急,别生气,要不又该犯病了”
“你还知道,若没有你气我,又怎会犯病出去”
“诶,我”
“出去,别来烦我”
一早上的好心情都被他搅没了,头发还被扯掉好几根
凌萱儿是又生气了
喝了白俊给冲的药,然后还喝了一碗粥。
只是裴张氏一张脸拉得老长,害得她都没胃口再吃别的东西直接让白俊跟着要到山下去。
二郎一直立着耳朵听着,一听说她要下山,第一个跳了起来“我跟你去,白俊在家磨药”
“你”
她最烦他了,怎么可能让他跟着,直接否决“不行,你一个大男人,没事到白家去不方便”
“你”
二郎被她噎得直瞪眼
她对他冷冷一哼,起身便走。
白俊紧紧跟在后面
裴张氏冷眼看着他们,等他们出了家门,才跟二郎说“你看看,你看看,这态度以后在这个家呀,我们母子俩是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她这句明显内斗的话,引得二郎更加心烦,随便摆了摆手“行了,赶紧跟我找找,这家里到底有几把剪子”
“找剪子做什么”
这一个个的简直都魔怔了,怎么平白找什么剪刀
二郎这次还学鬼了,没什么都跟她说,就一个劲的翻找。
凌萱儿走了三个多月,这次回来,第一个就下山来看白寡妇
以前白寡妇的病就靠她的药方续命,也不知走了这段时间,她怎么样了
白俊这孩子也是个心重的,她问什么都说还好,就知道他是不想让她担心。
两人走了没多久就到了白家,院子里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屋子里时不时传出几声熟悉的咳嗽。
她紧走几步进去,就看到白寡妇侧躺在炕上,身子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两颧跟眼窝全都凹陷了
虽是见多了重病之人,但面对与自己有恩的人病成这样,凌萱儿心里还是一痛,眼泪差点没憋住。
在门口仰头控了一会儿才走进去。
屋里光线有些昏暗,白寡妇反应也有些迟钝了,凌萱儿坐到她身边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浑浊的双眼立刻放出光彩“妹妹你终于回来了”
“嫂子,我这才走几个月,你怎么就这样了”
她是看过的病多,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所以,白寡妇现在的样子,已经是濒死貌了
也许白俊还不懂,可她知道,白俊他娘就吊着一口气了
所以,她看了一眼就十分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