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萱儿伸手给她拍着背,白寡妇用手帕捂着嘴,当一阵咳嗽终于停止,拿下的手帕上一股殷红的血迹
“你”
凌萱儿担心的看着她
白寡妇赶紧把手帕藏到身后“妹妹,我这得的是不是痨病”
这个时代的人,一遇到咳血一般都往痨病上想。
其实有咳血症状的病很多,比如肺炎,支气管扩张或者肺癌
她伸手给她把了脉,眉头越皱越紧
其实她内心里倒希望是痨病,初期可以根治,就算晚期的根治不了,她也可以帮她拖延性命
可这涩脉跟全身衰弱的症状,还有难以忍受的胸痛,倒是偏向肺癌了
见她低头沉默的样子,白寡妇就知不好,拉着她的手轻声问“妹妹,我是不是时日无多了”
对于一个癌症患者,千万不能跟她说实话,心情放松的话还能多活几年,如果心里失去活下去的信念,这个人可能几天就完
前世凌萱儿见的多,所以,低头调整了一下情绪,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满面笑意“嫂子,你这真不是痨病,就是普通的风燥伤肺引起的咳血,多吃几副药就好了”
“真的吗”
一听这话,白寡妇立刻转忧为喜
凌萱儿说能好,那就一定能好这下她总算放了心
见她信了,凌萱儿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孤儿寡母的不容易,白寡妇若是早早地走了,剩下白俊一个人该多可怜
听到自己身体无大碍,白寡妇精神也好了很多,拉着凌萱儿的手又跟她话起了家常
她每次都这样,平常一个人在家,乡邻因为她身体不好,都怀疑她是痨病,怕传染,很少有愿意跟她来往的。
隔三差五的也就凌萱儿过来看她,给她看看病,陪她说会话。
白寡妇望了望窗外,叹了口气“我家白俊也不知伤成什么样子”
发现自己没事,就又想起了受伤的儿子
“放心吧,我给他上了药,就是皮肉伤,不重的”
听了她安慰,白寡妇点了点头“妹妹的医术我是放心的,多亏了你照顾我们娘俩”
“您干吗总是这样客气”
这跟大家闺秀说话总得咬文嚼字客客气气的有时候也累
白寡妇不知想起什么,又开始抹眼泪“我这个不争气的身子啊,这万一哪天走了,留下我家白俊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嫂子,您别担心,身子会好的”
她这样安慰她,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些无力
抹了两下眼泪,白寡妇又叹了口气“妹妹,嫂子托你一件事行吗”
知道她要说什么,凌萱儿没有拒绝,直接点了头“您说。”
“万一,哪一天我走得早了,妹妹你帮忙照应一下我家白俊我也不求别的,哪怕有人家让他更名改姓当上门女婿只要他有个安置,我便也知足了”
“嫂子,您别这样说,白俊是您跟白大哥唯一的后人,怎能更名改姓”
虽然作为有现代人思想的凌萱儿,对于传宗接代这种事,并不那么看重。
但是古代人要当上门女婿必须更名改姓这件事她是不太赞同的
总感觉这有点侮辱性质
她这样一说,白寡妇又抹起眼泪来“不招上门女婿,他还有什么出路呜呜”
虽说是大家闺秀出身,但她也真有些头发长见识短了
凌萱儿想了想,跟她提了个事“嫂子,我跟大郎商量过,现在家里有些忙不过来,准备收徒了。白俊这孩子聪明伶俐,又懂得知恩图报,是个做徒弟的不二人选”
“啊”白寡妇做梦也没想到,白俊这么快就有安置了
裴家最近以突飞猛进的势头崛起,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多少人看着艳羡不已
她见凌萱儿心善,家里条件又比别家好点,所以才硬着头皮把白俊托付给她。
没想到,她居然大发善心,收白俊为徒
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收了白俊,以后就算她不在了,这白俊也有人管了
白寡妇高兴得又哭又笑,直接从炕上跪起来给她磕头“妹妹呀,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啊”
“诶,嫂子,您别这样”她赶紧把她扶着躺下来。
这么大的礼她哪受得起
在这安慰她半天,凌萱儿才回家去。
还没到家,远远的就看见白俊挽着裤腿,双脚站在泥里,一锨锨往木桶里铲泥。
铁锨很大,戳在泥里就被牢牢缠住,没有把子力气根本铲不起来。
白俊身材纤细稚嫩,细胳膊细腿,根本还是个没长开的孩子
每一锨铲起来都要使劲吆喝一声,给自己助力才能成功。
也不知他干了多久,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明显的体力不支,可还在一锨锨卯足了劲往桶里铲泥
旁边的工头杨大壮走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小子,不错啊,等再大点,跟着我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