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辂得知朝廷对言事书的安排,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尤其是知道欧阳修准备举荐苏轼和苏辙之后,他一颗小心脏更是突突直跳。
理论上来说,这个时期应该没开始搞什么变法才对,怎么王安石才三十几岁就得到皇帝赏识了。
这时间线不对啊
现在他堂哥现在就要参与到新法里去,难道要提前开垦东坡种田了吗
要乱套
等听到宋祁举荐苏不疑的消息,苏辂更慌了好好一制科,怎么能让他们苏家这么多人去参加呢难道要让他们苏家人霸榜不成
苏辂跑去跟欧阳修讲起自己的忧心,让他们别逮着苏家人搞。
欧阳修悠悠地说道“我记得你二哥也在地方上任职”
苏辂疯狂拒绝“不成,不行,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你们不能把我们老苏家一锅端了”
欧阳修哈哈直笑。他笑完了,才说道“多少人想要这样的机会还要不来,你还瞧不上,跑来跟我挑三拣四”
苏辂也晓得自己有点不识抬举,可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要是他们家的鸡蛋全砸进去了,往后谁负责捞他们一把。他唉声叹气地说道“我听人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老苏家个个都是人才,摆到什么位置上肯定都能发光发热的,反正机会有的是,怎么好一窝蜂把这么好的机会全占了”
欧阳修说道“行了,朝廷自有安排,你才多大一点这些事轮不到你多操心。”
苏辂生怕把自己硕果仅存的二哥给赔进去,连忙溜了。
这些玩政治的,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没事还是得离他们远点。
苏辂这边正替自家亲哥和堂哥们犯愁,又出了另一桩大事汝南郡王赵允让病倒了。
赵允让是赵宗实亲爹,赵仲鍼的亲祖父,这么一位重要人物病倒了,曹皇后不好再多留赵仲鍼,只得叫赵仲鍼带着太医赶往汝南郡王府邸。
赵允让要走,资善堂自然不开了,王雱和苏辂到底是外男,不好再随意出入宫闱。
王雱年纪差不多了,正好去国子监念书,进行科举备考。
苏辂顿时成了失学儿童。
苏辂狂喜。
竟有这样的好事
当然,好兄弟的亲祖父病重,苏辂也不好把惊喜摆在明面上。
赵仲鍼回去当日,苏辂亲自送他和太医们出城,让赵仲鍼好好向祖父尽孝。
赵仲鍼心里其实没多大感觉。
赵允让和赵宗实父子俩的遭遇十分相似,因为在赵宗实被送回宫之后便有意待他们一家分外疏淡,好让赵祯安心。
这种情况下,赵仲鍼能从他祖父那边分到的关心就少之又少。
若非血脉关系摆在那,赵允让对赵仲鍼而言和个陌生人没区别。
不过赵仲鍼性情柔软,即便是个陌生老翁在他面前病倒他也会殷勤照顾,因此即便苏辂不叮嘱他也会好好伺候病重的赵允让。
只是要离开每日朝夕相处的好友,赵仲鍼还是很舍不得。他忍不住说道“我们在此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见面,你可莫要忘了我。”
苏辂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这些家伙分别时都是这么肉麻的,苏辂如今也已经习惯了,只是要他跟赵仲鍼一样说话,没门
赵仲鍼见苏辂这没心没肺的模样,有些默然。他没再多留,挥别苏辂与王雱,跟着随行太医一同踏上归途。
苏辂目送赵仲鍼一行人远去,抬眼看了看道旁已有些寥落的树木,又看了看堆着些乌云的天穹,竟也生出了几分怅然来。
这时候的人生了病,可能缠绵病榻好几年,也可能没几天去就去了,只是不知道赵允让是怎么个情况。
苏辂与王雱沿着御街往回走,忽地看到一群女子从宫门方向走了出来,瞧着神情各异,有的哭哭啼啼、有的眉开眼笑,周围有禁军护送着,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苏辂好奇地上前询问相熟的禁军。
对方认得苏辂,爽快地告诉苏辂这些都是刚放出宫的宫人,有些家在城里的可以直接回去,有些家在外头的他们得护送出城让她们各回各家。
这里头可不止宫女,还有品阶不一的妃嫔。
这些事宫廷之事,苏辂知道自己不好再打听,便也没再多问。他挥别禁卫与王雱,与金刚一同踱步回家。
赵允让病重。
赵祯遣散宫人。
这两件事看似没有关联,却与立储之事息息相关。
赵允让这个亲爹没了,赵祯立储的顾虑就会少上许多。毕竟要是太子的亲爹还活着,将来自己有个意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至于遣散宫人,代表着赵祯对亲生子嗣已经没什么期盼。
说来赵祯也是可怜,当年才二十几岁就被群臣追着从宗室之中抱养了赵宗实当预备王储,后来有了自己的儿女,偏偏又眼睁睁看着陆续早夭,只养大了那么几个女儿。
现在赵祯也不过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