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出十余里后,宁夏迅速收了停云毯,翻身落入一个窄巷中,他伤势极重,虽被秦可清喂食了灵药,依旧处在重伤状态。
在巷子里飞跃片刻,他找到一处枯井,二话不说跳了进去,紧接着,取出一把匕首,割断了自己的脖子。
十余息后,他的尸身化作一道烟气,在井中消散。
几乎就在他尸身化作烟气的同时,多宝堂后院的荷花池中,一个精壮的身子毫无征兆地显现,正是宁夏。
当初,他就是在这个院子被捕的。
巡城司的人赶到前,他就悄无声息地将凤凰胆扔进了远处的荷花池中。
那时,他已经对自己的处境,做了最坏的考虑。
果然,局势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有凤凰胆,即便入了钎狱,他心里也不慌。
陈波涛施加在他身上的刑讯,和他过往修炼,所经历的无数次肉身崩溃的痛苦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心态很稳,大不了一个斩立决。
“砍头只当风吹帽”这句话,再没有谁能比他说得更轻松了。
想透了结果,他在钎狱待得很安稳。
与此同时,他也想清楚了很多问题。
首先,苏少友是人奸,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顺着苏少友这条线,宁夏很容易就想到孟尝山。
他敢确定,就是孟尝山布的这个局,将他网罗其中的。
这个局高明么未必。
要说破绽,实在太多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么多的破绽,偏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
这股强大力量还迅速地顺着孟尝山做的这个局,顺水推舟,要致自己于死地。
而宁夏以前得罪的陈家和后招惹的安贞,都掺和在这股强大力量中。
但宁夏觉得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毕竟他不是没有根脚的。
即便不提青华帝君和真墟宗,单是他现在在神一学宫受到的看重,若只是陈波涛和安冉,神一学宫不至于保不下自己。
“必定还有更深的暗流,奶奶的,神一学宫肯定是回不去了,学生生涯彻底完结。”
宁夏暗暗咬牙,“这世道,还真是放不下一张安静的课桌。。
陈波涛,安冉,安贞,孟尝山,且等着吧。老子有九条命,就问你们怕不怕。”
趁着杂役们都隐入房中,躲避西面天空传来的震颤,宁夏快速翻身上岸,披上衣衫,蒸干周身水汽。
随后,他快速翻上屋顶,几个起落,跃出了多宝堂。
翻出多宝堂之际,他顺着在一根晾衣绳上摘走一个斗笠,顺手戴了。
整个街市上,人潮呈现诡异的分流状,要么是空无一人,要么是熙熙攘攘。
汝南城的居民们也被这场大战折腾得够呛,有的是生怕天上降下危害,避入房屋躲避。
有的是被惊天动地的动静儿吓住了,生怕引发地震,一个个冲出家来。
两种不同的防御思路,就形成了此类奇观。
路上没办法走人,宁夏只能在屋顶上跳跃,快速朝鸣翠楼方向逼近。
岂料,他正跳跃着,四面八方,数百游骑兵分八路朝他围捕而来。
远远便看见安冉跨乘一匹白龙驹,冲在最前,掌中一柄银亮长枪,隔着上百丈就扫出一道凌厉的枪气,直射宁夏。
宁夏根本不接招,径直跳下房顶,几个起落后,不见了踪影。
安冉朗声道,“都给我围死了,就在这一片,有搜血盘在,他飞不到天上去。”
众骑士轰然应诺,后面赶来的陈波涛心有余悸,“真没想到一个真墟宗的女流,竟然宛若天人,大皇元寺是什么存在,出动了那么多结丹法师,都奈何不得她。
这还是那姓秦的没有下杀手的结果,若是她真下了杀手,早就血流漂橹,尸横遍野了。”
安冉早不复先前的震惊,昂然道,“你也说了,她再是厉害,也不敢下杀手,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真墟宗的人到底认得清自己的身份。
这吴国还是我安家说了算。
更说明了真墟宗已经尾大不掉了,这次必须借着宁夏这颗钉子,一把钉死真墟宗的七寸。”
陈波涛比出大拇指,“郡公高见。”
“报,东厢没发现宁夏。”
“西厢没发现宁夏。”
“北街没发现,”
“南街也没有。”
霎时,安冉的眉毛塌了下来,伸手取出一个圆盘,惊讶地发现上面的一个红点,竟然消失无踪了。
“这还真是神了。
搜血盘存的血,至少有三年的活性,准确度极高。
除非宁夏已遁出三千里外,没道理突然无影无踪。”
安冉用力晃了晃搜血盘,搜血盘上没有任何异样。
“再搜一遍。”
安冉下令。
众游骑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