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新来了个说书先生,”她坐到梳妆镜前,两手捧腮,抹匀脂粉,“再晚点可就赶不上了。”
“这就解开心结了”谢槐玉哑然失笑,他完全不介意她在自己面前拿乔,人人都说建章公主性情娇纵,在他看来么,不尽然如此。
“有人珠玉在前,”江窈道,“我自然也不好落下啦。”
不知不觉到七夕这一日,江窈本来打算和谢槐玉一块儿过,一大早便被郑太后请进宫。
郑太后留她到了傍晚才肯放人,老人家显然看穿她的心思,意味不明道“都说女大不中留,建章公主也不例外。”
江窈难得嗯了一声,换成以前,她肯定会和郑太后据理力争,表示自己一辈子都要当个美娇娘,才不会出现什么女大不中留
见到谢槐玉时,她正走在宫道上,远远的看到他从御书房出来。
连枝告诉她,光熙帝也留谢槐玉说了许久的话。
江窈“”总感觉郑太后和光熙帝商量好似的。
夜色正浓。
三个时辰过去,连枝坐在公主府的寝殿门口等呀等,差点坐成望夫石。
自家公主总算回来,两颊飘着酡红,连枝几乎下意识浮想联翩,她也不想的。
而江窈发现,谢槐玉和自己在一块么可谓是长进飞速。
起初刚相识,她以为他位极人臣,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人物,几次惹她生气,明明想哄她回国子监,可是他却木讷的厉害。
她总觉得自己闷气没地方撒,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他照旧不温不火的。
现在么
难怪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不过放在她这里不完全成立,她既当前人,又当后人。
树上的知了不停叫,连蜻蜓都不敢去太阳底下露面。
盛夏时节,满目苍翠。
像往年一样,光熙帝大手一挥,决定去离长安城不远的行宫避暑。
许皇后和光熙帝相处的日渐融洽,用郑太后的话来说,重修于好是迟早的事,江窈见郑太后高兴,便也跟着高兴。
她如今也想通,父辈之间的恩怨情仇,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更何况旁人府里的家事。
谢槐玉之前和她说过的话,有时忽然想起来,还觉得很有道理。
江窈默默在心里,将他所说过的和名人名言画上等号,不愧是自己未过门的驸马。
光熙帝又指名道姓带了几个朝臣随行,再加上皇亲国戚一大家子去了不少。
郑侯爷这回居然带了刘姨娘出来。
江窈待在寝殿歇了两日,便和谢槐玉提了想要学骑马,如果能够同骑就更好了。
谢槐玉政务繁忙,光熙帝似乎又给他安排了什么差使,反正一直腾不开空。
行宫依山傍水,当她在湖边,看到策马同行的郑侯和刘姨娘时,互相表面微笑的打过照面。
而她孤零零的牵着老马驹。
她想,广阳郡主待在侯府,想必也是孤零零。
江窈本来当消遣的,一下子来了兴致,恨不得第二天一睁眼自己便能当巾帼英雄,英姿飒爽的那种。
谢槐玉这日刚从光熙帝的书房出来,拿着本奏折,煞有其事的把玩在手里。
江窈头一次看到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躲在柱后多瞧了几眼,然后就被他一把提溜着后衣领子,进了一旁的厢房。
“你存心戏弄我。”江窈从他手中解脱,赶紧和他保持一段她自以为的安全距离。
“没有。”谢槐玉冠冕堂皇道,“有只百灵鸟看我看得有趣,我便想知道在看什么而已。”
江窈又一次提出正事,期冀的眸光看他,“我要骑大宛驹”
谢槐玉不为所动“不是已经叫马奴牵给你一匹了么”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江窈煞有其事的摇头晃脑道。
“不错。”谢槐玉中肯的评价道,“近来在看什么书”
“你既喝了我的谢师茶,自然是要护我周全的。”江窈将这话原封不动的回敬给他。
“这和骑马有什么相干”谢槐玉问她。
“你和我相干就可以了。”江窈笑吟吟道。
教小公主骑马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这是马奴心中所想。
轮到谢槐玉,悠哉悠哉的牵着缰绳,走过山花烂漫。
坐在马背上的江窈“”她第一次体会到,小时候骑单车时的感觉。
天际有炊烟袅袅,谢槐玉没露出半分疲态,江窈忍不住想说一声打扰了告辞。
她掬一捧清澈的溪水,刚背过身对着人。
谢槐玉系好缰绳,背风朝她走过来,递给她水囊。
江窈后知后觉的接过来。
他矮身,拂去她裙裾上的杂草尘埃,“傻姑娘。”
江窈这些日子沉下心苦练骑术,最后也只到了个浑水摸鱼的水准。
她将缘由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