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唐突, 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江镜莞放下帕子,煞有其事道。
“算不上什么伤心事。”相比之下,明明是江镜莞抱着帕子哭个没完, 但江窈怕她再哭一场, 只好违心的加了句, “有那么一点点吧。”
江镜莞犹疑的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国子监”
“不回。”江窈纳闷, “谁和你说我要回国子监的”
江镜莞实诚的告诉她“长安城大街小巷都已传遍,秦世子今儿一大早问得谢相,谢相亲口说,你会回国子监的。”
“莫要听他信口胡诌。”江窈挑了挑眉, “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江镜莞欲言又止,江窈索性朝她摆手“你有话但说无妨。”
“谢相在国子监怎么样”江镜莞这才道明来意。
江窈似乎是被她勾起好奇心, 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附耳过来“这么些年,谢相可曾知晓你的心意”
“知晓。”江镜莞脸色陡然一白,她倒宁愿他不知晓,总不会到今天这步田地,一丝希望都不肯留给她。
“那他可曾对你好言相劝”江窈措辞委婉。
“劝过。”江镜莞想起往事, 神色动容, “三年前, 我和郑侯爷的婚事刚定下,终日郁郁寡欢,他送来贺礼,祝我和郑侯爷百年好合, 早日开枝散叶。”
“那之后呢”江窈微微讶异,想不到谢槐玉这人也会有高尚的一面,只可惜对象不是她。
她越想越觉得谢槐玉没安好心,平日里还净是欺负她,说不定就是为了败坏她的名声,好让她将来嫁不出去。
江镜莞悠悠叹一口气,“他便再也不肯见我,再之后我便随父亲前往封地,哪成想,阔别三年之间,他还是不愿意见我。”
江镜莞走后,御前的钱荣发带了一堆赏赐来瞧她,说什么奉陛下口谕,嘱咐她好生休养生息,对国子监之事只字不提。
也不知道许皇后使了什么手腕,总之江窈不再朝九晚五的去国子监,也没有人再同她提起此事,仿佛她压根没有去过国子监似的。
江窈乐得清闲,江煊期间来找过她一回,被她拒之门外,江煊当时隔着窗花苦哈哈的说着好话,大意是想同她一道去宫外散散心,江窈苦口婆心的劝他回东宫静心读书。
江窈对于那些奋发向上的鸡汤可谓是信手拈来,好不容易催促江煊走后,她转头便投身到了和宫女太监们推牌九的行列里。
冬至这一日,长安城下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树梢上都挂着冰雕。
一场雪断断续续下了日,终于拨开云雾,初雪渐渐消融。
连枝抱着鼓鼓囊囊的包裹,趋步跟着江窈,她今儿穿了一身绯红的齐胸襦裙,裙裾上绣着成簇的双飞燕,随着她轻盈的脚步,翻边的流光褶裙如璀璨星河般轻轻摇曳着。
江窈踏进东宫时,江煊伏案捧着书,窗阑半开,大有一副寒窗苦读的架势。
“莫要惊扰我做功课。”江煊头也不抬。
江窈“嗤”一声,“都说护城河结了冰,许多人在上头划冰刀。我前两日便得了母后特许,由霍统领护送我亲自出宫,你要不要一起去”
江煊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我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不便陪皇姐一道去了。”
“你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吧”江窈干脆抢过他手上的书。
江煊一脸纠结的看着她“不是皇姐教导我,身为一国太子,应当心怀天下,为大邺之崛起而奋发,为百姓之安康而向上”
江窈的注意力被他满页的亲笔批注吸引,以致于她连江煊心事写满脸的表情都忽略,由衷欣慰道“那我一个人去了。”
江煊“”他现在抱着她的腿告诉她自己要去还来不来得及
江窈到护城河时,禁军已经站岗似的围了一大圈。
她看着站在冰面里朝自己吆喝的江煊,忍不住扶额,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居然比自己还要快一步。
江窈依赖着以前溜冰的寥寥经验,在冰面上游刃有余还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江煊就不一样了。
身后传来江煊各种摔跤的声音,江窈都要怀疑他究竟是来护城河的目的,极大可能性是来凿冰窟窿的。
江窈划着一套自创的凌波微步,步态生花,颇有几分走遍江湖无敌手的恣意洒脱。
然而没等她回到江煊跟前,江煊又“啪叽”一声表演了个原地摔。
“要不你在旁边候着算了。”江窈示意他朝岸边看,“连枝瞧着就很欢喜的模样。”
江煊吃痛,索性盘着腿坐在地上不起来,看了一眼连枝望夫石的姿态,评价道“我才不要给人当小媳妇。”
“看不出来你挺有骨气。”江窈嘲讽他。
江煊却生平头一回没吃她这套激将法,似乎是想起什么,洋洋得意道“我自有办法。”
直到两名禁军侍卫手把手搀着江煊,开始邯郸学步,江窈才明白过来他的自有办法是什么含义。
即便是这样,江煊走了没两步便又跌了一跤,连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