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对江煊的恭维视而不见,她可不敢当。
二人出了雅间,经过转角,四下熙熙攘攘,顿时鸦雀无声。
一列兵卒闯进来,穿盔戴甲,气势恢宏,为首的将领声音苍鸿“来人呐,给我搜。”
老鸨惨白一张脸,脂粉簌簌的掉,稳住身形迎上去“军爷,我这里做的可都是正经生意,您行行好行个方便。”
江煊被江窈拉到隔间里,她附耳贴在门框上。
“莫不是宫里头派人捉拿你我”江煊在她身后来回踱步,“不好,行踪败露,一顿罚肯定免不了,父皇问起来,你推到我头上就是。若这样狼狈回宫,未免被小人看笑话,可咱们也不能破罐子破摔,该有的体面不能丢。”
江窈头一次觉得江煊聒噪,如果说光熙帝勉强搭上了皇帝的边,做了个荒唐皇帝的话,那么江煊可以说是没有半点皇太子该有的样子。
“皇姐,依你看应当如何”江煊紧张兮兮的看着她,他从小和江窈一起长大,以前虽然也常常和她一起顽闹,可她都是点到即止,更多的则是站在一旁看着他斗蛐蛐推牌九之类的,现在的江窈不但和他一起说一出是一出,许多方面都有自己的主意和远见。
他难免会产生一种依赖感。
“先想法子出去,宫门必定戒备森严,届时实在不行,便亮出身份风风光光回宫。”
江窈摸了摸下巴,有意逗他,“横竖我不会怎么样。”
“皇姐”江煊一阵后怕,他只知道责任越大能力越大,奈何他羽翼尚未丰满。他一出生,太子位于他而言可谓是唾手可得,再加上肃王整日里无心政治,所以他从来没经历过为了站在权利的顶峰一路披荆斩棘的世故。
江煊的反应在江窈预料之中,她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若生在寻常富贵乡没什么,可他偏偏是大邺的皇太子。
她既然命中注定穿过来,总不能白白穿一趟。扶持江煊登基,她晋位长公主,和和美美,缔造一个大团圆结局。
原著里最后谢槐玉挟天子以令天下,有一部分原因在于江煊的懦弱上,当然了这口锅不能让江煊一个人背,他又不是升级流的男主,归根到底,光熙帝这个做皇帝老子的没有给他树立正确的帝王观。
盛世学文,乱世学武,也是同样的道理。
“你大可不必担惊受怕。”江窈看江煊的眼神,就像看她种出来的小白菜,“父皇责备你两句便罢了,倘若他铁了心要惩戒你,皇祖母也会护着你。”
“可是我每日上朝都要面圣,皇祖母又不能同我一道上朝。”江煊振振有辞。
江窈“”你之前装叉的派头被吃了么,只能希望他不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她暗暗下定决心,日后要对江煊实行拔苗助长的政策。
江煊在江窈的指挥下,将桌子板凳搬到临街窗口的位置,他朝下面伸头看了眼,怡红院正门口被包围的水泄不通。
“过来。”江窈翻开抽屉,成功找到一盒胭脂水粉,朝江煊招了招手。
江煊不情不愿的往她跟前一站,被江窈摁下肩膀,半蹲着让她给自己“上妆”。
江窈想了想,从外头拽了个小厮进来,把江煊装着金豆子的锦囊揣给人家,连带着江煊一身绸缎华服。
她特地撕开一块幕篱上的白布,给江煊当头巾戴,他彻头彻尾被改造成了个涂胭抹粉的小老太太,
江煊闭着眼站在窗口,江窈给他鼓气“底下摆的货铺你瞧见没有记得朝那上头跳。”
“皇姐,你宽心。你摔下来我会接着你的。”江煊把扇柄别在衣襟上,手紧紧握成拳。
江窈笑吟吟看着他,一语双关道“那你可得永远接着我。”
结果江煊心里建设了半天,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愣是没敢往下跳。
外面传来铿锵整齐的脚步声,江窈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殆尽,江煊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已经被江窈塞进墙壁上立着的木柜里。
一个络腮胡大汉闯进来,江窈仍旧维持着准备朝木柜里钻的姿势,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江煊,大难关头,她不介意江煊欠自己一个人情。
江窈合上木柜门,那大汉朝旁边吆喝了一声,成群的兵卒冲进来,看着江窈俱是一怔。
“鲁校尉,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逆犯广阳王的旧部啊。”
被称作鲁校尉的大汉流露出几分犹豫之色,千钧一发之际,从木柜里蹿出来的江煊拽住江窈的腕,朝窗外纵身一跃。
江煊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货铺架子四分五裂,小贩骂骂咧咧,江窈倒是没事人似的从他身上爬起来。
车夫站在街角朝他们的方向一个劲的张望,二人匆匆忙忙上了马车,穿过朱雀街,一路朝崇文门赶。
鲁校尉带着人马冲出来,迎面撞上一匹追风乌骓马,尘土飞扬,马上的人不疾不徐的勒住缰绳。
冕冠戴玉,脚踩步云靴,镶边的玄色平纹长襦,大袖翩翩,正是谢槐玉。
鲁校尉恭恭敬敬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