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就满足了,现在我有你、有六六,还在我们熟悉的家里,我真的很幸福。”
古秋抿了抿唇,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在芈何峰专注的目光中,她的眼眶迅速泛红,两滴泪从她眼中流出,啪嗒啪嗒地掉在她和芈何峰交握的手上。
她俯身亲了亲芈何峰的额头“我也是。”
等古秋和芈何峰走出书房时,天上的红雾似乎又浓郁了几分,之前还能看清远处的景象,现在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轮廓了。
偌大的庭院里没了往日下人们忙碌的身影,只有琉璃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屋檐下发呆。
芈何峰让琉璃自个儿去休息,随后牵起古秋的手“别看了,我们也回屋好好睡上一觉吧。”
古秋点了点头“好。”
芈家这个有结界和法器抵挡的地方尚且如此,可见外面的情况该有多么糟糕。
血红的迷雾已经淹没了整个京城,每条街道上都空无一人,且可见度极低。
曾经繁华热闹的京城俨然成了一座废城。
街道上随时可见被血雾当成养料吞食的尸体的残肢断臂,或者只剩一颗光秃秃的头颅,表情惊骇到了极致,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睁到最大。
到处都是鲜血淋漓的景象。
地面上未干的血液粘稠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斛律偃最后一次去看了被遗忘在那间屋子里的闻人正。
没想到闻人正还活着,但气若游丝,也离死不远了。
倒是闻人遥死得不能再死了,僵硬的尸体蜷缩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紧紧依靠在闻人正身旁。
斛律偃将闻人遥的尸体从闻人正身旁踢开,他蹲下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然看不出人形的闻人正。
“你这辈子机关算尽,结果还是落得如此下场,滋味如何”
闻人正无声无息地趴在地上,死亡的气息深深地笼罩了他,他连稍微挪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斛律偃并不需要闻人正回应他的话,只需他说着、闻人正听着就行了。
“对了,你把我的半颗心脏给了斛律婉是想看我们母子相残吗可惜你要失望了,我不会把那半颗心脏拿回来。”斛律偃自言自语地说着,“就算斛律婉要死,也不是死在我手上,更不是死在你手上。”
他安静了下,又开口,“对了,还有你唯一的儿子”
话音未落,闻人正的身体蓦地一抖,吃力地抬起头来。
斛律偃见闻人正有了反应,眉眼一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果然你最关心的人还是你那个没用的儿子。”
这一刻,闻人正如死水一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愤怒的情绪,他痉挛的双手死死撑地,勉强抬起半个身子,喉咙里断断续续地挤出沙哑却绝望的低吼。
“斛律偃你把我儿子”
“我没有对你儿子下手,他比你幸运多了,至少四肢健在。”斛律偃忽然凑近了些,他对闻人正说,“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留你儿子一条性命。”
闻人正的面部因痛苦而扭曲变形,他被挖去了眼睛,只能依靠依稀的声音分辨斛律偃的位置。
也不知他是否听清了斛律偃的话。
于是斛律偃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接着又说“要是你不肯就罢了,黄泉路上有你儿子陪着你,想必你也不会太孤单。”
说完,他便要起身。
闻人正却慌了,在地上蠕动着寻找斛律偃所在的方向“好我答应”
斛律偃欣赏了一会儿闻人正的丑态,才重新蹲下身,他直勾勾地盯着闻人正那张惨不忍睹的脸,问道“那个人在哪儿”
闻人正自然知道斛律偃说的是哪个人,他自嘲地勾起一边嘴角“他他无处不在”
“他是谁”
“他是天道”
“天道”斛律偃冷笑,“天道岂会揪着一个小小的修士不放狗屁天道,也就你这个蠢货会信他的胡言乱语。”
“不”闻人正虚弱得几乎只能发出气音,“他知晓一切他就是天道”
天道怂恿他对付芈陆。
天道还告诉他,只要芈陆死了,那么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斛律偃依然是多年前在大街上摸爬打滚的小乞丐,而他依然是风光无限的闻人家主,七星昆仑剑是他的、斛律婉是他的、甚至斛律家乃至整个修真界都有可能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可为什么
为什么一切都和天道说的不一样。
究竟是哪一步错了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听信天道的话。
若是天道厌恶斛律偃,怎么会扭转斛律偃的人生
若是天道厌恶斛律偃,怎么会将那么宝贵的七星昆仑剑交到斛律偃的手上
若是天道厌恶斛律偃,又怎么会一次次地帮助斛律偃往上爬
斛律偃才是天道的宠儿。
而他很不幸地成为了斛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