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来说,应该是斛律兰从不伪装自己,他的心情有多糟糕,脸色便有多冷冽。
和闻人遥撞得面对面后,斛律兰立即眉头一拧,浑身散发出极为不耐的气息,眼神里透着一股恶狠狠的劲儿“滚开。”
闻人遥面不改色地退到一旁。
斛律兰抬脚往里走去。
斛律幸和司徒温婉都看到了这一幕,斛律幸假装两耳不闻,只有司徒温婉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一句“你太无礼了,还不快向哥哥道歉。”
斛律兰理直气壮“他挡了我的道,凭什么要我道歉”
“你这孩子”
“没事,斛律夫人。”闻人遥平淡开口道,“的确是我无意挡了斛律少爷的路。”
他对司徒温婉点了点头,便抬脚离开了,走时顺带关上房门。
房门合上前,透过越来越狭窄的门缝,他看见斛律兰气势汹汹地问司徒温婉“娘,天命山的秋北的要来吗”
话音落下,门缝合上。
闻人遥在门前驻足片刻,才默不作声地转身走开。
回到房间,他轻声念着秋北的名字,随即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扯了扯嘴角“秋北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沾了斛律婉的一点光罢了。”
曾经秋北和斛律婉在历练中相识,同生共死多次,便结为了义姐弟。
秋北之所以能将七星昆仑剑拔出一寸,也是仗着他和斛律婉的那点交情被七星昆仑剑的剑灵感受到了而已。
七星昆仑剑的剑灵一直存在。
可它在挑人。
或许在等待斛律婉重新将它拔出的同时,它也在等待一个和斛律婉有关系且受它认同之人将它拔出。
闻人遥眯了眯眼,回头问如影子一般立在墙角的随从“把他们带来让我看看。”
“是。”
随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等随从再出现时,他领了三个穿着统一随从服装却能一眼看出年纪偏小的少年。
三个少年长相普通,目光无神,行为举止畏畏缩缩,他们似乎很害怕闻人遥,听见闻人遥起身走近的脚步声,便犹如三只胆小的鹌鹑似的直往角落里缩。
感受到闻人遥的气息后,他们面白如纸,身体抖若筛糠。
“怎的这么胆小”闻人遥皱起眉头,伸手往其中一个少年脸上一摸,很快摸到什么,刺啦一下扯掉了少年脸上用于遮掩容貌的法器。
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少年吓得连动也不敢动一下,整张脸憋得又青又紫,仿佛随时都能因为过度恐惧而背过气去。
闻人遥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少年的脸,半是玩笑半是威胁地说“好歹有着这么相似的脸,明天好好发挥,把你的优势展现出来,知道吗”
少年气若游丝“知道了”
闻人遥沉默了下,才自言自语地说“七星昆仑剑是我们闻人家的东西,我们家的东西落在外面太久,引得太多人虎视眈眈,是时候拿回来了。”
翌日一早,拔剑队伍便已排起长龙。
以七星昆仑剑为圆点,方圆一里的摊贩和路人都被清空,旁边则搭建了一处临时高台,用于四大世家的代表以及其他宗门的长老弟子们观看下面的人拔剑。
高台下面也设有三圈座椅,方便路人和参赛者围观。
阴沉了许久的天空终于放晴,灿黄的阳光穿透层层白云倾泻而下,暖洋洋地落在大家身上。
有了昨晚的不愉快,古秋今日索性以身体不佳为由留在了家里,只有芈何峰带着家里几个想看热闹的后辈前来。
司徒高阳看了眼芈何峰,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下面拔剑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信誓旦旦地来,垂头丧气地走。
七星昆仑剑经过一个又一个人之手,却分毫不动,宛若坚硬的磐石,稳稳当当地吸附在它扎根了十多年的土地上。
虽然时不时有人擦拭保养,但七星昆仑剑露出来的半截剑身还是起了斑斑锈迹,阳光下,那些锈迹被照得微微发红,只有剑柄勉强能够入眼。
乍看之下,这把七星昆仑剑哪里还有传说中随主人一同披荆斩棘、利落得几乎能劈开天下物的样子
它像极了一把被人随手丢弃的破铜烂铁。
可即便如此,依然有数不清的人为这把破铜烂铁疯狂。
芈何峰神态自若地看着下面的人陆陆续续地上场又离开,他问斛律幸“天命山的秋北今年也没来吗”
斛律幸笑了笑“天命山向来淡泊名利,且他们的法器不主剑,也许他们对七星昆仑剑不感兴趣。”
“如此说来,我们真是俗人。”芈何峰呵呵一笑,倏地话锋一转,“又快轮到斛律少爷了,这都是斛律少爷第几次参赛了。”。
旁边的司徒高阳还记着昨晚的仇,忙不迭接过话头“仔细数来,已经是第七次了,看来我们当中最俗的那个人非斛律少爷莫属。”
斛律幸脸上笑容一顿。
坐在斛律幸身侧的司徒温婉一眼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