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着一丝满意,“三丫头是不错。”
红姨娘得了这一句话便已满足,只要老爷记着三姑娘的好就成,时刻想起这个女儿来,她清楚二老爷的底线,再多说就惹人怀疑,让人生厌了。
次日上午,贺云纤琐事毕后来寻她姨娘,娘儿两关上门说话,红姨娘便把自己二老爷那听来的消息一说。
又悄声对女儿说“我观先前承恩侯府老太太对你颇喜欢,我几个他们府还有几个未说亲的公子,姑娘你说”
贺云纤一听就听出红姨娘话里的意思,连忙打断,“姨娘千万别存了这样的念头,咱们还不知道么,就是再喜欢我,那都是嘴上说得好听,真到说亲上谁不想选身份尊贵的嫡女做媳妇。”
红姨娘心有不愤“姑娘除却出身哪里不比六姑娘强,六姑娘没规没矩,无才无德,偏偏就是太太肚子里托生的,都是姨娘的错,没个好出身让姑娘受这份委屈。”
贺云纤垂下眼眸,“姨娘莫要这样说。”
是啊,不就是出身两个字决定一切么。
“我的好姑娘,姨娘是心里着急,太太私下已经在给三姑娘相看,你为长,肯定是要先出门,到时候就怕二太太随意给你指一门亲事,那你一辈子可就完了。”红姨娘揉了揉女儿手心,面带愁容,“老爷那里也没给个准信儿,我怎能安心。”
贺云纤却一点也不担心,因她知道贺一诺的亲事有得磨,更知道贺一诺倾慕傅家大公子。
她还要助贺一诺一臂之力呢。
贺云纤勾唇轻笑“姨娘且宽心,我心里自有主意。承恩府老太太四月要过寿,我们府要去贺喜,太太且忙不开,转过五月又是恶月,诸事不吉。拖拖拉拉,少说要待下半年了。”
这点时间,足够贺一诺把自己的名声败坏殆尽,到时她成了全京城笑柄,那才有趣。
说着话,忽听见外间隔着门帘有人喊了一声“姑娘”
两人即刻止住话头,贺云纤道“什么事进来回话。”
只见是贺云纤的大丫鬟碧月走进来,福身请安后低声回“姑娘,太太同六姑娘出门了。”
红姨娘道“可是去钱家”
“回姨娘,正是。”
红姨娘转头对女儿说“昨天老爷才说的,果然就是为了六姑娘的事。”
贺云纤便吩咐碧月“你去同彩云说,就说我说的,让她去芙蓉斋替我买香粉回来。”
碧月应下就去了。
那边钱夫人携着女儿去了娘家,贺一诺还不知道此番她母亲是替她去说和亲事的,因着可以出门高兴得很。
钱府比不上侯府的宅子那般阔气,却也有一骨读书人家的清贵和底蕴。
贺一诺给外祖母舅母请安过后只跟着钱家几个表姊妹一起说话玩去了。
钱舅母引钱夫人去花厅去花厅坐着说话,茶话过半,钱夫人不经意提了一句,“今儿个怎不见宣哥儿,我也好些时候没见他了。”
钱舅母做一脸头疼的样子笑“那是个不落地的泼猴,今儿一早去他舅舅家去了,我侄儿今日的生辰,又邀他去吃酒,尽是几个小子胡闹,连我都管不住,只叫人好生看着罢了。”
钱夫人也笑“宣哥儿这孩子看似爱玩闹,实则心里有分寸,对兄弟姊妹都极好,你看哪回他真闹出事了我记得他今年有十七了是么。”
钱舅母约莫品出味来,不动声色,朗声说“正是十七了,我同你兄长商量过,正预备要给他定一门亲事呢。”
钱夫人一顿,即刻又问“可是有看好人家了”
钱舅母低声说“是我娘家侄女。虽未曾过大礼,但大体已经定了。”
钱夫人心中大失所望,怎么都没想到会晚了一步。但脸上不好表现出来,按下一肚子遗憾,笑着道了好几声恭喜。
在钱府用过中饭,一直待到下午,一行人起身准备回府,贺一诺正同她们姊妹玩得开心,这会儿很不愿意走,央着母亲让她在这里住几日,钱夫人太阳穴直跳,不好在众人面前训她,又恰钱老太太一直留,搂着贺一诺直唤心肝儿肉,贺一诺仗着有人疼她,愈发耍赖不肯走。
钱舅母笑道“就让她且在府里玩几日,还怕我照顾不好她么。”
钱夫人抚额无奈,“真真这个才是个天魔星,那就劳烦嫂嫂了。”
走之前仔细叮嘱了女儿一遍,叫她不许调皮惹祸,贺一诺满口答应,待母亲走后,仿佛一只出了笼的鸟儿,高兴得不行。
她同舅舅家的钱瑜表妹最是要好,一道有说不完的话。皆因着两人都不大爱读正经书,看那些诗词歌赋都觉没意思。
京城闺秀圈子是这样,有文采才情斐然的自然聚在一处,不爱吟诗作赋的则玩到一起。
一有春集诗会比赛,贺一诺都是垫底,钱瑜也不遑多让,两人算得上难姐难妹。
贺一诺生热闹,然每次诗会遭人隐隐嘲笑,便又不十分开心,脾气愈发上来,倒又传出她跋扈的名头。
钱瑜告诉她“梁小姐月底又要办诗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