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吴婴太子吗远古一别,当真是许久未见啊。”
看似熟络地打着招呼,和话语之中的针芒寒意,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吴婴萧寂的目光凝视着她,继而抬首看了一眼天空之上,那轮残月不知何时化作了圆满的明月。
如水的月华倾渡在她俊美的面容之上,漂亮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这一瞬,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眸子在夜色里猩红了一瞬,宛若魔神睁眼。
但很快,又如夤夜下燃至末路的灯烛,眼瞳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无法倒映出万物的暗红眼眸衬出苏邪的白裙身影。
她缓缓开口,低沉微哑的嗓音中包含了太多道不清数不明的情绪。
“合欢宗的苏邪,果然名不虚传。”
吴婴的话从来不多,身处于战场间的太子殿下更不会有过多无聊的开场白。
这一点苏邪亦是十分清楚。
所以此刻她有些意外。
她将手中寒刃藏于身后,不知在织酿着怎样的杀机,面上笑容迷人妖治“哦不知哪里名不虚传了”
原野间的杂草轻摆,皆是朝着苏邪一人方向而来。
黑色祭袍披风间的镀金镶边在清冷月华中潋滟出一道极长的光。
下一刻,吴婴那张俊美妖异如魔神般的脸便近在咫尺,出现在了苏邪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变化,苏邪本该心中一惊的,可她却是诡异的发现,自己内心并无任何警惕甚至是慌乱。
下一刻,她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为何。
因为眼前这位九州皆畏,犹如魔鬼一般存在吴婴太子,她从他那双危险不祥的眼瞳之中,看不到半分杀机,甚至是敌意。
眼神虽冷,但苏邪在他专心致志的注视下,的确不会心生半分惊慌之意。
吴婴做了一个很无礼的举动,他单手捏住苏邪的下巴,凑颈轻嗅。
横列立于大地平野间的十六名越国通元境强者纷纷面面相觊,冷汗直流。
苏邪桃瓣似的眸子骤然凛冽,眼底划过一丝寒芒,浑身自觉绷紧。
除了陵天苏,她还从未被人如此放肆轻薄过。
她正欲发动攻击,鼻间忽然萦绕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夜来幽沉之意,摇曳着令人心悸寒凉的冷凝花香。
味道极淡且诡异,却是好闻极了。
苏邪游历过人间山河平川,却从未闻过这般花香。
吴婴离她极近,她可以辨清这不知名的花香是从他身上飘来的。
一时头脑有些晕眩,仿佛被这无名诡异的冷香摄住心魂,竟是浑身僵冷,无法动弹。
桃
花似的眼眸在琉璃色与墨色之间不断流连转换,苏邪眼中仍是不起任何惊惧之色,但却是极为讨厌这般被人触碰。
“不要动。”
吴婴声音轻哑,仿佛许久未曾开口言语,嗓音微涩,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似是看到了她眼底的反抗意图,那双如同鬼魅般冰冷的赤瞳略显不愉。
她将鼻尖又凑近了苏邪那雪白肌肤几分,如同一只安静的犬类,带着一丝探究的好奇,鼻尖微动轻嗅。
纵然不会毛骨悚然,可当吴婴那冰冷的吐息落在她脖间,苏邪肌肤间的寒毛还是立了起来。
身后那十六人皆纷纷侧开视线,不敢多看一眼。
他们心中古怪之际,十分费解。
一直以来,他们这位太子殿下性格孤僻,乖张,喜怒无常,喜一人独行。
尤其是一年前,太子殿下携残枪自大漠归来,性格更是阴戾莫测,更别说见这位太子殿下近过女色了。
这合欢宗的妖女宗主果然名不虚传,魅术竟是如此了得,竟然能够让这位冷血殿下这般温柔对待。
虽然苏邪不曾觉得吴婴哪里温柔了,可落在他们眼中,再联想到平日里太子殿下的所做作为,他现下的行为当真已经是温柔到极为反常的地步了。
苏邪蹙眉不耐烦道“像狗一样的你闻什么”
吴婴仍自保持着轻嗅的姿势,以苏邪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能够看见他祭袍衣领下苍白的肌肤,乌黑的墨发,纤长的睫毛微微垂敛之际,竟是叫人觉得他在失落难过。
苏邪心中一动,便听得她幽幽说道“你非处子之身了。”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苏邪,面对这突如其来且无比突兀的一句话也是震得晕头转向。
她好气又好笑。
这算什么
捏着她的下巴,一面轻薄,还要一面嫌弃她非处子
话说你这闻一闻就能够辨清女子是否为清白之身的好本领不加入她合欢宗当真是可惜了人才啊。
而且他这副眼神是闹哪样
难过
他难过失落个什么她苏邪可不认为这位吴婴太子对她抱有什么非分之想。
那双血瞳之中,莫说情念,就连半分欲念都不曾见到,像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