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苏低笑一声,知晓吴婴是个难以沟通的存在,不再与她深究这个问题。
他绕至她的身前,忽然伸手将她头上发冠稳了几稳,然后解了她削尖下巴上用以稳固发冠却有些歪斜拧扭的两边发带。
“就生活自理能力方面而言,你倒是真没负你那太子殿下的名号,连个发冠都不会戴。”
说着,就重新替她将发冠摆正,发带系好。
陵天苏低头看了一眼眉目依旧冷沉,但诡异的是对于他的动作任由施为的吴婴。
他继续说道“虽然你与我一样,从小娘亲便不在身边,但是该会的生活常识总是得有,若是以往我定是懒得管你的,可是如今你穿的是我的衣服,可不能歪歪扭扭的,行了,上路吧。”
说完这些,陵天苏转身便去树旁解牵马儿。
回首瞬间,他没能够看到,撑伞的那只苍白手掌,不知是否因为紧张,指节捏得发白。
手背之上淡淡的青筋在苍白的肌理之间显得更为清晰。
撑于头顶之上的那把血伞微微垂下几分,伞面之上的浅浅积雪无声滑落至靴前的雪地之中,大红的伞面将那苍白之中正在浅浅蔓延出一层粉意的面庞遮掩。
伞面遮掩瞬间,暗红的眼眸哪里还见半分凌厉戾气。
她缓步跟上,依旧不爱说话,一言不发。
吴婴买的马儿是两匹上乘骏马,可见她生活能力低下,但选马的眼光倒是极为不错。
虽然比不上北离公子异的那匹红儿马,但这两匹马儿耐力极强,速度极快,坐在马背之上驰骋而去,颇有追风之感。
若是寻常之人,坐于这般烈马马背之上,怕是早已颠簸得衣衫凌乱,狼狈不堪了。
只是陵天苏与吴婴皆为修行之人,即便两匹白马在风雪之中疾驰奔腾,耳旁风声呼啸,可他们二人皆可不用紧握缰绳。
无论那马儿奔驰速度有多快,他们的身体依旧稳稳的宛若黏在马背之上。
赶路的功夫陵天苏自然没有闲着,而是取出许久不见的繁星剑经,用手指压住书页两旁,以免不被狂风掀卷而起。
翻开封面,再翻过第一页,陵天苏目光认真的落在了第二页内容之上。
第二页与第一页一样,有着剑图指引,而在剑图下方,还留有一排口诀小字
“星辰浴天河,剑星不可息。煌煌雷霆鸣,聚心剑匣藏。芳与泽糅杂,唯昭质未亏。”
陵天苏将口诀默念一遍,就将之全部牢记于心。
一边默念口诀,他一边手里握着一根几日前为吴婴固定伤口的小钢棍,依照剑经之上的剑图来回在狂风中比划一番,招式依旧简单至极。
可陵天苏从翻书开始,便已经开了天目,而天目之下,还有一眼,那是烛阴之月瞳。
故而这些简单的剑招落到了陵天苏的眼中,便不再普通单调。
他双目紧闭,眉心金色竖瞳大开,手中金属小棍充当为剑,每一招都临摹刻画得极为缓慢。
但在吴婴侧望之间,目光落在陵天苏的手间动作时,她那冷薄的嘴角却是在不知不觉间悄然翘起。
她能够看到,每一招看似极为缓慢,可是在那慢到缩放无数倍颇具太极之意的剑法之下,却蕴含了千极剑意。
唯有她那一双暗红眼瞳,能够捕捉到他极慢剑招下快若惊鸿的无数剑影飞掠。
她的目光在他手中动作上停驻了办响,然后寸寸上移,落到了陵天苏眉心的竖痕金光深处。
她看到了竖瞳之下的一只眼睛,微怔之后,她那一双暗红色的眼珠顿时犹如宝石般炯亮,煞是夺目好看。
他身下的马儿依旧在不知疲惫的疾驰着。
这里是一片草原,马儿的速度很快,快到它自己都没有发现,头顶上方被千亿星辰遮掩住的那颗金色星辰在独自绽放映动。
马蹄掠过的野草,在一瞬间,被风掀刮而过,然后齐根被某种锋利得宛若镰刀刀锋一般平整斩齐而过。
青绿的野草在蹄下飞溅而起,然后再被原野上的狂风卷入渺无人烟的黑夜之中。
陵天苏很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竖瞳缓缓闭上归于平静。
他睁开紧闭的双眸,眼神无奈的看着掌心的金属小棍。
小棍尖端染着一簇金色的火焰,火焰不甚明显。
可在烈马疾驰所带来的狂风掀刮之下,那火焰依旧不紧不慢的燃着,没有半分熄灭的征兆。
而陵天苏握着金属小棍的手掌微微一松,便见那金色火焰化作液体流火一般,朝着金属小棍的内部燃烧游走而去。
那火焰便想星辰之中的剑火一般,锋利无阻的将这凡铁小棍寸寸切割成铁花碎片。
看着尚且燃着金色光辉被草原上的狂风卷走的金色铁片,陵天无奈摇首“可惜,这剑法暂时是没法练了。”
吴婴收回视线,直视前方道“你需要一把剑。”
陵天苏当然知道自己需要一把剑,这既然是溯一留给他的剑经,自然得